小马走了几步，回头又把他喊住。</p>

“小江！我要去队部通讯室一趟，你有没有信和包裹要寄？”</p>

江森回头看他，隔着雪片，让小马的面孔变得斑驳不清。</p>

“啥时候去？”</p>

“吃过饭就去！”</p>

“我回去问问，吃饭的时候要是没去找你，你就去吧！不用等我！”</p>

“好！”</p>

这回，小马没有再叫住他了。</p>

还了扁担水筲，江森在食堂等了胡志清一会儿。</p>

住在一起的知青，都是一起过来领，速度很快。</p>

也有人过来借扁担水筲，挑完水，又放回来，换另外的人。</p>

终于，口粮发完了，食堂里变得空空的。</p>

胡志清拿着一个背篓，把分到的玉米面和土豆、野菜都放在里面，往背上一背。</p>

“江森，走了！”</p>

锁好门，两人沿着路往回走。</p>

江森问：“队长，我还没问过你，你到底是哪里人，没什么口音啊！”</p>

胡志清笑道：“听不出来吧？我是广东人，十岁跟着父母到了京都，又去了湖南，最后到了河北，然后就下乡来到了这里，北大荒！”</p>

江森点点头，“你以前学习好吗？”</p>

胡志清饶有兴趣地看了眼江森，“问这个干什么？你想学什么？不说语文数学，外语也可以教你一点儿，我只会一点儿！”</p>

提起这个话题，胡志清似乎有很多话要说。</p>

“我高中毕业正准备高考，忽然全都变了，我是第一批上山下乡的知识分子。学习好不好的，我不好说，可也算是不错。”</p>

江森点点头。</p>

胡志清见他没说话，反而更好奇了。</p>

“你问这个，到底是要做什么？要是喜欢看书，我那里有几本，你可以看看。”</p>

“不是！”江森赶紧说道，“我可不是学习的料！我就是听一起来的一个知青说，今年可能会恢复高考……”</p>

“你说什么？”胡志清一把抓住江森的胳膊，神色激动，“是真的吗？你再说一遍。”</p>

江森没想到这个话，让胡志清反应这么大。</p>

“队长！”江森说，“换其他人我肯定不说，可来了这么几天，我就看出来了，你跟他们不一样，你不属于这里！”</p>

“不不，这个先不说，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p>

“我说，今年要是不出意外的话，国家要恢复高考了！如果你想离开这里，现在就要开始复习了！”</p>

胡志清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想笑，又觉得这事儿不应该笑，笑了，又觉得这事儿不一定是真的。</p>

江森有些叹气，耐心解释道：“有个跟我一起来的知青，他父母都是京都大学教授，就是他跟我说的。”</p>

胡志清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件事情要告诉大家，很多人都盼着这一天呢！”</p>

江森赶紧拦住他。</p>

他告诉胡志清，是因为他有自己的打算，其他人跟他有个毛关系。</p>

“队长！我也是听说，这事儿还不知道是真是假！你现在说了，就等于给他们希望，万一没恢复，就等于亲手把希望给掐灭了！所以，不能说！”</p>

胡志清盯着江森，好半天才算明白江森的意思。</p>

“走，回去再说！你说得对，这事儿还不确定，不能说！要等到上面下了通知才行。我……我就是太激动了！”</p>

回到住的地方，胡志清还有些心不在焉，经常拿起水杯发现没水，倒了水后，又放下，去收拾地上的口粮。</p>

收拾到一半，又看到炕上有些乱……</p>

江森心想，完了，是不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刺激大发了。</p>

吃过饭，才九点半，毛军一边儿念叨这雪可真大，一边儿洗碗。</p>

胡志清坐在炕上，从箱子里拿出几本书。</p>

“江森，你要看吗？不懂的我可以教你。”</p>

高中的语文书和数学书。</p>

江森赶紧摇头，“不了，我怕还没看两行就睡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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