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白听到阮富元的话，面色沉静，只微微垂下眼皮。</p>

单挑？</p>

大学士找小秀才单挑？</p>

青山书院的人，到底怎么想的？</p>

而且柳元贺之前刚刚发话，郑欣欣后脚便来，郑欣欣获得了柳元贺的同意？</p>

一定是这样！</p>

一定是青山书院院长林文康和柳元贺达成了某种共识，然后才有郑欣欣出面喊话。</p>

林文康肯定是想报仇，想挽回青山书院的名声，虽然用处不大，但总好过就这么一声不吭地吞下门人死伤殆尽的苦果，这个动机很足。</p>

可柳元贺为什么会答应？</p>

柳元贺真不怕我死在郑欣欣手中？</p>

还是憋着其他心思？</p>

陈知白想到圣人留下的半块玉珏，眯起眼睛思索柳元贺的动机。</p>

阮富元在一旁焦急道：“知白，你快想个法子，干等着也不是回事儿。”</p>

又恨恨道：“青山书院的人也真无耻，竟然派个成名已久的大学士找你这个入道一个多月的秀才单挑，还美其名曰一战了恩仇，我呸，就是仗势欺人，小的不是对手就派老的来，从举人到进士再到翰林，从一个人到两个人再到一群人，就会恃强凌弱，就会以多欺少，恶心，真踏马恶心……”</p>

陈知白抬头，朝阮富元道：“阮叔，你回去吧，这件事情我自有应对。”</p>

阮富元点头，走一半又忽然转身：“除了郑欣欣找你单挑这事，还有一件事情，我觉得你要了解了解。”</p>

“什么事？”</p>

“你知道石羊街的来历吗？”</p>

“小时候听人说过，说是数万年前有两头成了气候的羊妖在新宜县兴风作浪祸害百姓，被圣人降服封印化作一头石羊，还说街头那对石羊就是那对大羊妖的本体。”</p>

石羊街的来历，几乎人人皆知，县志上都这般记载，但是真是假众说纷纭，有人研究过，那对石羊就是普通大青石雕刻而成，材质雕工都普普通通，除了年代略久之外毫无特别之处，便是普通人也能搬走，历史上就丢过几次，不过最后都被石羊街的人自发寻找回来，毕竟那两头石羊是石羊街的象征，没了石羊那还叫什么石羊街。</p>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这东西跟圣人沾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显灵了呢？</p>

陈知白在原主记忆中搜到相关记忆，然后问：“你说的第二件事，跟石羊街有关？”</p>

阮富元想了想，小声道：“昨儿排队取水的队伍里，有人散播石羊独角，七杀起陆这种话。”</p>

“石羊独角？那两头石羊都是双角吧？”</p>

“对，但随后又有人说你的命格古怪，上应七杀星，你在哪，哪就有刀兵之灾。”</p>

陈知白听到这，冷笑一声：“还有吗？”</p>

阮富元连忙道：“还有人说你是解开石羊封印的关键人物，一旦解开封印，大妖出世，会导致越州地区生灵涂炭。”</p>

“有人相信？”</p>

“当然没人相信，可是……”阮富元压低声音，小声道：“我总觉得这消息来的古怪，恐怕是针对你的。”</p>

陈知白再冷笑：“不用恐怕，就是冲着我来的。”</p>

阮富元小声道：“不过你也不用怕，这种话听着就荒谬，没人相信。”</p>

陈知白摇摇头，不再说话。</p>

没人相信？</p>

只要有心人引导，再离谱的谎言都有人相信，乌合之众一词怎么来的？当一个群体共用一个脑子的时候等于没有脑子。</p>

群体的力量是强大的，但群体的智慧……</p>

阮富元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他现在对陈知白只有敬畏，全无其他心思。</p>

陈知白则待在房间，静静思索青山书院和柳元贺这些举动的用意，以及忽然冒出来的流言。</p>

把我说成灾星，想干什么？</p>

让人讨厌我？害怕我？把我赶出新宜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