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云瞄了一眼那个被袁牧说得都不敢正眼看他们的王县令,叹了一口气。
有杨知府那样的上官压在那里,下面会有这样的县令真的是一点都不奇怪,毕竟做的太多太好,可能反而因为争功或者抢了风头而让杨知府看不顺眼,反而是敷衍了事,粉饰太平的,只要别把烂摊子甩在杨知府的眼皮底下,随你用什么手段,能自圆其说就行。
打发走了王县令,慕流云跟着袁牧去大牢,路上她几次偷瞄袁牧,袁牧起初没有吭声,等到了县衙大牢,屏退了带路的衙差,这才对她说:“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大人来之前就认得王大人,知道他为官的脾气秉性么?”慕流云越想着王岫的种种表现,越觉得袁牧特意带了提刑司的人手过来,绝对是有些什么缘由的。
不料袁牧却摇头否认了慕流云的这个猜测:“我在来这边之前并不认得他。
我倒是知道南顺县的前一任县令,那倒是一个才能卓著的人,其能力不在李源之下。”
“哦?”慕流云一挑眉,“让我猜一猜,那位大人是任满后考课优异,升了官了?”
“的确是升了官。”袁牧笑了笑,不过那笑容里面倒是没有什么温度,看起来冷冰冰的,“被调职去了代州,升官倒是的确升了两级的。”
“代州……”慕流云一愣,这地方她只听过没去过,因为实在是太偏僻了,传闻之中不比荒蛮之地好上几分,都是鸟不拉屎乌龟不下蛋的地界。
南顺虽然不是什么重镇,但好歹也算是民风淳朴,物产丰饶。
而那代州……要什么没什么,听说还时长遭受旱灾,那土干得好像黄沙一样,风一吹就吹跑了,种什么都长不好,名副其实的不毛之地。
这样的升官还真是……比贬官搞不好还要更惨!
慕流云觉得袁牧话里有话,但此刻不是深谈的好时机,于是便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两个人按照事先狱吏给指的方向一直找过去,果然看到了一个趴在草席子上的年轻男子,他身上的衣服上还有干涸的血迹,人看起来也非常虚弱。
不过倒是看得出来,袁乙应该已经找郎中来给看过了,他那衣服下面还露出来一角白色的布巾,估计是用来敷药的。
听见有人走过来的脚步声,卢英光连头都懒得抬,声音听起来有气没力地说:“你们要不就直接打死我,给我个痛快,反正没有做过的事,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认的……”
“就是,没做过的事情干嘛要认!换做是我,我也不认!”慕流云开口回应道。
一听来人竟然不是王县令,卢英光似乎有些诧异,愣了一下,努力撑起一点身子,好让自己可以抬头看看外头站着的人是谁,见外面站着两个身着官服的陌生人,他叹了一口气,重新趴回草垫子上:“莫不是换了人来审我?看样子,是来了明白人,我这是有活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