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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玄素听到这话,心想虽然还是要以科举为重,但阿爷能让自己学到医术,已经是极大的让步。想罢,眼中瞬间亮起喜悦的光芒,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他挺直脊背,拱手举过头顶,给父亲行了一个大礼,动作一气呵成。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多谢阿爷成全!玄儿定当不负阿爷所望,科举、医道两不误。”
裴刺史嗯了一声,随后缓缓抬起头,目光直直地落在裴夫人的脸上。这一眼,意味深长,他轻轻眨了下眼,给夫人递过去一个隐晦的眼神。
裴夫人心领神会,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柔且满含理解的笑容,那笑容里藏着一位母亲对孩子无尽的慈爱与关怀。她身姿轻盈,微微侧身。只见她一旁的桌案上,摆放着的一个古朴雅致的木盒,她指尖轻轻搭在盒盖上,缓缓揭开。盒中,静静躺着一个精致的铁制人偶。人偶大约三寸来高,一寸有余宽,小巧玲珑却又栩栩如生。人偶的模样被塑造为一位身披甲胄的将士,甲片鳞次栉比,每一片都雕刻得细致入微。
将士的面庞线条刚硬,剑眉紧锁,脸上带着一抹怒容,那怒目圆睁的神态,仿佛正凝视着来犯之敌,透露出一股无畏的气势。人偶的双手高高举过头顶,似在奋力托举某种物件。
她向前一步,轻轻握住裴玄素的手,将人偶稳稳地放在他掌心,而后缓缓合上他的手指,像是把所有的牵挂与祈愿都一并托付。她的声音轻柔,带着几分叮嘱,也满含着担忧:“玄儿,这是阿娘特意在太虚观求来的。那里的道长们诚心祈福,注入了诸多祝愿。你往后每日出入,还有上山采药,都把它贴身戴着。阿娘不求别的,只盼你不论何时何地,都能平平安安的,万事顺遂。”
一旁的裴婉君听闻阿娘的话,眼中顿时泛起层层疑惑,樱唇轻启,问道:“阿娘,你向来不是虔心向佛、笃信佛法……”
“婉儿。” 裴夫人骤然出声,打断了裴婉君的话语,目光不自觉地闪躲了一下,说道:“阿娘前些日子让你帮着做的女红,可做好了?”
裴婉君一怔,旋即展颜笑道:“阿娘,婉儿今早就做好啦,我这就去给您取来。” 说罢,她轻盈地起身,行至裴玄素身旁,不着痕迹地顿了顿,飞快地给裴玄素使了个眼色,而后又用眼角余光悄然指向父亲,那灵动的眼眸仿佛在说:“阿兄,机会我可帮你争取到了,剩下的可就全靠你自己了。”
裴玄素无奈地抬了一下上眼皮,眼中闪过一丝好笑,好似在回应:“知道啦,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你放心便是。”
裴婉君这才身姿优雅地走出房门,随着那轻柔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屋内暂时安静下来。
裴夫人眼见婉儿走得远了,这才缓缓上前,将手中的人偶递向裴玄素,神色间带着几分期待与嘱托。
裴玄素接过人偶,紧紧地握在手中,眼眶微微泛红:“阿娘放心,我定会照顾好自己。” 言罢,裴玄素将人偶轻轻揣入怀中,感受着那一份带着母亲祝福的温度。
随后,裴玄素缓缓转过身,身姿笔挺如松,双手交叠,举至胸前,恭恭敬敬地向着父母行了一个大礼,动作沉稳而庄重,尽显对长辈的敬重。礼毕,他直起身子,声音温和却又带着几分坚定,说道:“那玄儿先去忙自己的事了。” 说罢,他微微仰头,目光诚挚地看向父亲,眼中满是询问与等待,仿佛在等待父亲的首肯。
只见裴刺史眉头轻皱,目光瞥向一旁,陷入了沉思。他的眼神中透着几分忧虑与思索,似乎在权衡着什么。裴玄素静静伫立原地,大气都不敢出,静静地等待着父亲的回应。
良久,裴刺史并未言语,他不敢询问,又不想多待,便转头看向母亲,母亲微微摆了摆手。裴玄素见状,心领神会,轻轻颔首,随后转身,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屋内的宁静。
“学医之事,明日开始不迟。” 就在裴玄素即将抬脚离开之际,裴刺史那低沉而沉稳的声音骤然响起。
裴玄素的脚步猛地顿住,眼神瞬间从满心欢喜转为深深的担忧,心脏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生怕父亲突然反悔,要收回之前允许他学医的承诺。
只见裴刺史神色平静,不紧不慢地缓缓说道:“今日家中有贵客到访,你要留在家中,陪为父去会客。”
裴玄素闻言,心中的担忧瞬间消散,脸上重新绽放出喜悦的笑容,连忙点头应道:“玄儿愿意陪同阿爷待客!” 说罢,他站在原地,等待着父亲的下一步安排,眼神中满是期待 。
正说着话,刘管家站在门口,微微欠身,恭敬地开口:“阿郎,晚膳已按您的吩咐精心备妥,贵客此刻正在厅堂等候,面上虽谈笑风生,可不时朝门口张望,想来是盼着您早些过去呢。”
裴刺史神色一正,抬手整了整袖口,应道:“好,这就过去。” 说罢,他转身面向裴夫人,眼中满是温柔与信赖,轻声道:“夫人,麻烦你帮我挑一身得体的常服,咱们可不能失了礼数。”
裴夫人嘴角噙着一抹温婉笑意,轻轻点头,眉眼间尽是贤淑:“自是应当的,你且随我来。” 说罢,二人并肩走进内堂,脚步轻缓,带起一阵微风。
裴玄素留在原地,百无聊赖地来回踱步,时而抬手摆弄下桌上的摆件,时而望向内堂的方向,眼中满是好奇与期待。
卧室内,裴夫人手中捧着几件质地精良、款式各异的衣裳,眉眼间满是认真与专注,一件一件地仔细端详、比对,试图为夫君挑选出最合身、最得体的那一件。
裴刺史在床前,抬手缓缓解开腰间束带,那动作不紧不慢,他顺势伸手褪去外衫,就在衣物滑落的瞬间,瞥见了搁置在怀中的信件。那是一封来自青柏兄的信,因为方才之事缠身,竟耽搁至今,连封印都未曾拆启。
他微微一怔,旋即转身,动作干脆利落地坐在床缘。伸手轻轻拿起信件,而后小心翼翼地揭开信封上的封蜡,那封蜡在他指尖碎裂。紧接着,他取出里面的信件,展开信纸的刹那,青柏兄那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笔锋刚劲有力,透着几分洒脱。只见信纸上赫然写着:“廉石贤弟如晤:自昔年与贤弟揖别,流光奔逸,忽焉八载矣。岁月如矢,山川修阻,然愚兄念弟之情,未尝有须臾之辍,恰似春蚕丝缕,绵绵不绝,又若秋岭霜枫,愈久愈殷。遥忆曩昔,正值弱冠之年,吾与贤弟俱着缟素之衫,英姿焕发,步入长安贡闱。长安者,龙蟠虎踞之都,雄视天下,其闾阎扑地,市列珠玑,红墙映日,玄瓦生辉,气象万千,尽显大国之隆盛与威严。
彼时,宿于逆旅,青灯照壁,促膝长谈,竟至达旦。所论者,上及周孔之教、管商之术,以究治国安邦之要;下涉黔首稼穑之艰、戍卒征戍之苦,以察民生休戚之状;更远瞻仕途之鹄、功业之宏规,冀图展经纶于廊庙,施惠泽于苍生。彼时,吾辈皆怀一腔热血,恨不能奋袂而起,立致太平,以所学之能,拯万民于水火,济天下于倒悬。
幸蒙皇恩,吾与贤弟同登金榜,遂入仕途,殚精竭虑,夙夜匪懈,唯愿报国安民。然大唐积弊日久,内忧外患纷至沓来,恰似沉疴缠身,纵竭吾等之力,亦难挽狂澜于既倒。终至各奔东西,今分处天涯,山川绵邈,会晤之期,渺不可即。
近岁,愚兄宦游原州,此间异事迭起,令人忧心忡忡。初,府中常闻诡谲之声,每至夜阑,其声幽咽,惊人心魄,致使百姓惶惶然如惊弓之鸟;继而,军伍之中突生变故,大批戍卫甲胄、利刃兵械,杳无踪迹。未几,州府之中亦现不祥之兆。数位衙署属员,莫名暴毙。愚兄忝为守土之官,目睹斯状,心急如焚,奔走四方,访求良策,欲解原州于既倒,护一方百姓之安宁。
幸得玄真子高徒青鸟、凤鸣二位小友仗义相助。此二人道法高深,且智略超群,与灵州都督诸公,冒矢石之险,历艰难之境,深入探究,方揭其奸宄。乃知有奸佞之徒,勾连异域魔族,暗中构乱。此等魔族,性行残暴,狼子野心,妄图颠覆大唐社稷,荼毒生灵。彼等扰攘民生,所至之处,如恶煞临世,肆意摄取生民魂魄,残虐屠戮军民,血溅荒野,所行皆为人间惨祸 ,惨不忍睹,且密聚凶徒,图谋不轨,欲举倾国之兵,酿滔天之祸。若其奸谋得逞,大唐必将烽烟蔽日,国势岌岌可危,百姓亦将陷身水火,流离失所,饿殍遍野,哀鸿满路。
贤弟,今国难当头,正吾辈践昔年之志、效命家国之时。忆昔于长安贡院,吾与贤弟盟誓,誓保家国,护佑生民。今愚兄已飞章奏闻朝廷,且遍檄诸州府,广结豪杰,汇聚玄门之英,共御国难。故恳请贤弟与愚兄同仇敌忾,并肩御敌。虽前路荆棘丛生,然吾等众志一心,众志成城,必能歼此丑类,破其奸谋,护大唐之山河,保黎庶之安康。
引领东望,盼贤弟速赐回章,共商御敌之策。
愚兄 青柏 顿首
开成四年五月十二日
裴刺史的目光刚触碰到信件上的字迹,原本还带着几分喜悦与期许。随着一行行文字映入眼帘,他的瞳孔骤然放大,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这…… 这怎么可能!” 裴刺史下意识地喃喃自语,声音因为震惊而微微发颤。他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手中的信件也跟着簌簌抖动。下一秒,他猛地从床上跳起。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上瞬间沁出细密的汗珠。“魔族祸乱?原州危矣!大唐危矣!” 裴刺史满脸惊惶,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脚步急促而凌乱,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沉稳与威严。
裴夫人手持精心挑选的衣裳,笑意盈盈地朝着裴刺史走去,本想与他商议今日着装,可刚走近裴刺史的范围时,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只见裴刺史双眼圆睁,眼神中满是惊惶失措,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却发不出完整的音节,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打湿了身前的衣襟。平日里笔挺的身形此刻也微微佝偻,像是被无形的重担压垮。
裴夫人见状,心中一紧,手中的衣裳悄然滑落,她快步上前,急切地问道:“夫君,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可裴刺史仿若未闻,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恐惧之中,只是不停地喃喃自语:“危险,大唐危险……” 裴夫人从未见过丈夫如此失态,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她伸手轻轻摇晃着裴刺史的肩膀,试图将他从恐惧的深渊中唤醒 。
裴夫人焦急的呼喊与摇晃,终于让裴刺史从那仿若坠入深渊的惊惶中缓过神来。他的眼神逐渐聚焦,看着眼前满是担忧的裴夫人,嘴唇嗫嚅了几下,才艰难地开口:“夫人,出大事了!” 说着,他将手中那封信件递向裴夫人,声音发涩,把信中魔族祸乱原州、大唐危在旦夕的内容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裴夫人双手颤抖着接过信件,逐字逐句地看去。起初,她的脸上写满了震惊,双眼瞪得滚圆,眉头紧紧拧在一起,随着阅读的深入,脸上血色渐渐褪去。可就在裴刺史以为她也要被恐惧吞噬时,裴夫人深吸一口气,竟慢慢镇定下来。
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裴刺史,轻声却有力地说道:“夫君,信中虽言危机四伏,可也提到危机已解,玄门之士已然结盟,还向朝廷禀报了此事。如今,这不正是你报效国家、施展抱负的时候吗?” 裴夫人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轻轻抚平裴刺史皱起的眉头,“你向来心怀天下,素有担当,大唐有难,咱们怎能退缩?”
裴刺史听着裴夫人的话,只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原本慌乱如麻的思绪也渐渐归拢。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胸膛随着呼吸高高鼓起,脸上的惊惶之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坚毅与决然。
“夫人所言极是!” 裴刺史的声音洪亮有力,一扫先前的恐惧与不安,“我竟一时乱了阵脚,实在不该。”裴刺史抬手,稳稳接过夫人递来的信件,动作轻柔,仿佛手中所持并非寻常信纸,而是关乎家国命运的无上珍宝。他微微低头,专注地将信件仔细折好,纸张在他指尖灵动翻转,很快便规规矩矩地被收纳进信封。
旋即,他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墙角的柜子。伸手轻轻打开柜门,抬臂从柜子上方取下一个小巧精致的木盒,盒身雕纹细腻,泛着温润的光泽,一看便知价值不菲。裴刺史将信件轻轻放入盒中,像是完成了一场庄重的仪式。放好后,他又从找出一把小巧的铜锁,“咔哒” 一声,将木盒牢牢锁住,仿佛这样就能锁住信件里隐藏的惊天秘密与沉重危机。锁好后,他再次将木盒放回柜子原处,确认无误,才放心转身。
他踱步来到裴夫人身旁,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眼神中满是对夫人的感激与信任。裴夫人俯身,捡起地上不慎掉落的衣裳,轻轻拍打掉上面沾染的灰尘,动作娴熟而自然。随后,她轻柔地为裴刺史换上便服,手指灵动地穿梭在衣物间,仔细整理着每一处细节,将衣裳上的褶皱一一抚平。她微微仰头,上下打量着裴刺史,确认一切妥帖后,才满意地点点头,轻声说道:“好了,去吧,不可怠慢了贵客。”
裴刺史刚抬步欲走,像是突然被一道灵光击中,猛地停下脚步,一拍额头,高声说道:“哎呀!瞧我这脑子,险些忘了这要紧事。今日来的这三位道长,各个法力高强,咱们何不让他们出手,帮玄儿除去那纠缠不休的邪魅?有他们相助,此事必定万无一失!” 他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邪魅被除,儿子恢复安康的景象。
裴夫人闻言,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轻声劝道:“夫君,此事怕是不妥。你不是已经重金请了朱道长,还送上了酬金?如今临时变卦,又该如何向朱道长交代呢?这推脱之词,可不好找啊。” 她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中满是为难之色,既理解丈夫为儿子着急的心情,又担心这样做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
裴夫人静静地看着裴刺史,见他眉头紧锁,一副绞尽脑汁思索推脱之词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担忧。她轻轻上前,伸手拉住裴刺史的衣袖,柔声劝道:“夫君,你先别着急。朱道长的修为在这邠州之地也是有口皆碑的。咱们既然已经请了他,还送了厚礼,如今再另请他人,实在有失诚信,信誉可是立身之本呐。”
裴夫人微微停顿,目光中满是关切与理智,继续说道:“依我看呐,不如先让朱道长全力一试。他这些年降妖除魔,经验丰富,说不定就能解决玄儿的麻烦。若是朱道长确实无法解决,那时我们再诚恳地向这三位道长求助。他们既是青柏兄长的至交好友,看在这份情谊上,必然不会推脱。如此一来,既不失信于人,也能为玄儿寻得最稳妥的解决办法,你说可好?”
裴刺史听着裴夫人的一番话,心中的忧虑与纠结瞬间消散,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他满是赞赏地看着夫人,不住点头:“夫人所言极是,一番话条理清晰,思虑周全。我竟还在这儿瞎琢磨,多亏有你提醒。”
说着,他轻轻握住裴夫人的手,感慨道:“这些年,若不是有你在我身边出谋划策,操持家中大小事务,我哪能安心在仕途上打拼,走到今天这一步。“他握紧裴夫人的手,言辞恳切,深情流露:“能得你为妻,实乃我毕生之幸。” 裴刺史的目光炽热而真诚,直直地凝视着裴夫人,眼中的浓情蜜意似要溢出来。
裴夫人轻轻嗔怪道:“都这把年纪了,还这般没个正形。” 她嘴上虽这么说,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眼中也满是笑意。她抬起手,轻轻落在裴刺史的手臂上,带着几分亲昵与催促,轻拍了一下,柔声道:“快去吧,莫要让客人久等了,失了礼数。” 那语气,既有着对丈夫的关切,又透着为人处世的周到与妥帖 。
裴刺史笑着松开裴夫人的手,整理了一下衣袖,神色变得庄重起来:“那我这就去招待贵客了。” 说罢,他迈着稳健的步伐,转身走出房门,尽显一方刺史的威严与风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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