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暗涌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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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年前壁画上的楼兰图腾在他额间浮现——衔尾蛇环绕着十二芒星，正是敦煌藏经洞失传的《大荒西经》残卷记载的永生印记。

\"谢将军别来无恙？\"大祭司指尖掠过腰间玉珏，十二名梳着双螺髻的少女突然从沙尘中浮现。她们脖颈都戴着谢明微幼时的长命锁，掌心托着的星盘正是谢家祠堂供奉的式样。

谢鸿的紫檀星杖突然调转方向，杖头镶嵌的河图洛书石迸出刺目红光。八百卷星图典籍在火雨中化作金蝶，每只蝶翼都映着谢明微七岁那年刻在脊骨上的星痕。

\"微儿，你可知为何谢家女儿都要在元月十五观星？\"谢鸿背后展开的青铜羽翼簌簌掉落鳞片，金血渗入祭坛裂隙，\"楼兰龙脉从不在敦煌，而在你们这些'容器'的瞳仁里！\"

长安城的崩塌是从地脉深处开始的。谢明微听见承天门石柱断裂的脆响，朱雀大街青石板缝隙渗出紫黑黏液，那些黏液遇风便凝成篆字咒文。

她锁骨处的蜘蛛胎记突然灼痛，银甲碎片在头顶拼出浑天仪轮廓的刹那，十二尊蛇神雕像的碧玉眼珠同时炸裂。

\"父亲！\"谢明微的锁魂链缠住谢鸿正在消散的虚影，却发现链身符文正被金血腐蚀。十年前上元夜，父亲握着她的手在观星台刻下第一道星轨时，老人指尖的温度与此刻如出一辙。那些所谓家传秘术，原来都是为今日准备的祭品。

钦天监监正的九头蛇杖刺穿《甘石星经》残卷时，暴雨突然化作火油。谢明微翻身跃上正在倾覆的日晷台，看见大祭司鳞片间渗出的黑血在半空凝成圣旨。

篆字笔画里蠕动的蛊虫，与三日前她在李延年砚台中发现的尸蟞如出一辙。

\"诛杀叛臣！\"传令官的声音被流沙吞没的瞬间，谢明微突然读懂那些蛊虫排列的密语——竟是《乙巳占》中记载的荧惑守心之局。

她反手将锁魂链刺入心口，蜘蛛胎记迸发的血雾裹住银甲星图，地缝中升起的青铜浑天仪突然开始逆向旋转。

大祭司的蛇尾扫来腥风，谢明微在腾挪间瞥见十二少女结成的阵型。她们玉珏拼出的星图暗藏二十八宿倒影，正是父亲在她及笄那年逼她吞下的那卷《灵宪》残篇。此刻那些文字正在她脏腑间灼烧，与脊椎上的北斗刻痕产生共鸣。

\"你以为谢家凭何执掌星图三百年？\"谢鸿残存的虚影突然凝实，他胸口浮现的龟甲纹路正是楼兰王陵地宫的钥匙，\"每个谢氏女儿都是活着的星晷，你们眼中映出的星辰轨迹，才是真正的龙脉！\"

玄武门方向传来沉闷轰鸣，谢明微看见自己的血滴在浑天仪上化作银河。崩塌的城楼碎砖悬浮成紫微垣星图，护城河中升起十二根青铜柱，每根都镌刻着谢家女子的生辰。

当第一颗陨星穿透火烧云时，她终于读懂父亲临终用血画在窗纸上的卦象——那根本不是卦象，而是楼兰永生祭坛的构造图。

锁魂链彻底没入心口的刹那，谢明微的瞳孔化作琉璃色。她看见三百年前楼兰古城的星坠之夜，看见谢氏先祖将女儿的眼珠嵌入祭坛，看见当今圣上用朱笔在密旨上勾去父亲的名字。

银甲星图与浑天仪重合的瞬间，整个长安地底传来龙吟，那些被吞噬的流沙突然喷涌出金色泉水，泉水中浮沉着历代守脉人的白骨。

\"原来如此......\"谢明微轻笑出声，任由心口血浸透十二少女的玉珏。当她的银甲光芒压过阵图时，大祭司额间的衔尾蛇突然断裂，\"父亲可曾告诉过你，谢家女儿在月食之夜能逆转星轨？\"

九盏青铜灯同时爆裂，火雨中浮现出完整的河图洛书。谢明微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钦天监监正的白须燃成灰烬，而他黑袍下露出的鳞片，分明带着皇室独有的蟠龙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