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白发尽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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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太初灵境那湛蓝如宝石般的天空突然间撕裂开一道猩红色的巨大疮口之时，刘雨曦手中的苗刀宛如闪电一般，直直地钉在了混沌兽皇那令人恐惧的第三只竖瞳之上。

刹那间，一股浓稠得如同沥青一般的黑色魔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沿着刀柄流淌而下，仿佛具有生命一般，迅速地侵蚀着刘雨曦纤细的腕骨。而她那头原本飘逸如雪的白发，在狂风呼啸的罡风之中疯狂地搅动着，犹如汹涌澎湃的雪浪一般。

就在这时，一声沉闷的哼声从刘雨曦的身后传来。她回头一瞥，只见由李明操控的神农耒所结成的青木结界已然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就像是一面即将破碎的镜子，随时都有可能彻底崩裂开来。

“就是现在！”一个清脆而坚定的女声骤然响起，竟然是从混沌兽皇那庞大的胸腔之内传出来的。刘雨曦的瞳孔猛地一缩，脑海中瞬间闪过三个月前在归墟海底所经历的恐怖一幕——当时，墨璃那虚弱的残魂在被吸入混沌核心的一刹那，曾经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用唇语向她传递出了“太初灵境”这四个至关重要的字。

几乎与此同时，刘雨曦与李明之间那共生的道基绽放出耀眼夺目的金色光芒，并且以惊人的速度猛然暴涨起来。只见李明毫不犹豫地伸出一只手掌，径直穿透了那摇摇欲坠的青木结界，稳稳地按在了刘雨曦的后心上。紧接着，一股浩瀚如海、磅礴无尽的功德之力伴随着神农一族特有的强大血脉，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澎湃地涌入了刘雨曦的经脉之中。

在这股强大力量的灌注之下，刘雨曦惊讶地发现，自己那原本因为长时间激战而逐渐消散的白发竟然开始奇迹般地倒卷回来。而且，那些发梢上沾染到的点点金光，更是神奇地勾勒出了一部古老而神秘的《天刑剑律》的终极篇章。

“你疯了吗？！”她满脸惊恐地大声喊道，同时拼命扭动身躯想要挣脱眼前人的禁锢，但一切都是徒劳无功。她清晰地感觉到，李明胸前那神秘的剑纹竟然开始通过一种奇异的功德之力反向流转起来。

“不可以啊！这样做会让你永远失去进入轮回的机会！”她声嘶力竭地吼道，然而面前这个浑身浴血的少年却恍若未闻。只见他染满鲜血的下颌紧紧抵在她的肩头，伴随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夹杂着浓烈的血腥气息传入她的耳中。

“三万年前……前世我欠下时雨的债……咳咳咳……这一次总算是能够还清了……”少年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每说一个字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混沌兽皇那惊天动地的咆哮声，巨大的声波如同一股狂暴的飓风，瞬间将周围最后的残存结界彻底震碎。刘雨曦只觉得自己的意识开始逐渐模糊，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将其从身体里硬生生地抽离出去。

在这恍惚之间，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灵墟洞天中的那个血月之夜。当时，也是在这般生死攸关的时刻，她毅然决然地斩断了因果线，成功救下了李明的性命。而如今，命运似乎来了个戏剧性的反转，轮到他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她的一线生机。

突然，原本安静躺在一旁的苗刀猛地绽放出耀眼的翡翠色光芒。刀柄处镶嵌的那颗时轮果核心，也在这一刻悄然裂开一道道细密的纹路。紧接着，一道封存于其中的半缕善魂如同脱缰野马一般，奋力挣脱了所有的束缚。原来，这竟是当年墨璃在被吞噬之前，强行剥离出来的一片纯净魂片。

刹那间，一块翡翠令牌的虚影在两人的头顶上方缓缓展开，宛如一幅古老而神秘的画卷。光影交织之中，映照出了三年前禁地中的情景：年仅七岁的刘雨曦好奇地伸手触摸那道剑痕之时，隐藏在暗处的墨璃悄悄地将这半缕善魂封印进了她头上的发簪之内。

“姐姐……”刘雨曦轻启朱唇，声音颤抖着，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然而，令人惊奇的是，这些泪珠竟然在瞬间凝结成了晶莹剔透的冰晶，仿佛她心中的悲痛已经冰冷到了极致。

此时，在那混沌兽皇庞大的身躯内部，墨璃残留的魂魄正熊熊燃烧着。一道道璀璨的翡翠灵光从其体内迸射而出，如同一幅绚丽的画卷缓缓展开。在这灵光之中，刘雨曦看到了许多儿时的画面。

那时，年仅十二岁的墨璃偷偷摸摸地来到了青云门，只为能够见她一面。可不幸的是，她不小心触犯了门派的戒律，就在戒律堂即将降下严厉的鞭刑之时，墨璃挺身而出，毫不犹豫地替她承受了所有的苦痛。

还有一次，当她们都已长大成人，二十岁的墨璃与她一同身陷归墟海潮的危机之中。一只巨大的魔爪凶狠地朝着她扑来，眼看就要将她紧紧锁住。千钧一发之际，墨璃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她推开，自己则被那可怕的魔爪所笼罩。

就在功德金光与翡翠灵光相互交融的一刹那，原本就已经疯狂吞噬混沌兽皇的苗刀，此刻更是以惊人的速度骤然加快。刘雨曦那一头如雪般洁白的长发，也在这一刻根根爆发出耀眼的青光。丝丝缕缕的青光在她的发丝之间流淌穿梭，如同灵动的游鱼一般。而随着青光的流动，一部神秘莫测的《天刑剑律》逐渐显现出来，并迅速补全了其中最后的三处残缺之处。

至此，刘雨曦终于彻底看清了所谓宿命背后隐藏的真相——原来，眼前这头恐怖无比的混沌兽皇，竟是天道对于时雨妄图逆转时空行为的残酷惩罚！而一直深藏于墨璃体内的善良魂魄，方才是真正掌控时轮运转的核心所在。

“一切，都结束了……”刘雨曦喃喃自语道，眼中闪烁着释然与坚定的光芒。

刘雨曦毫不犹豫地反手握住那把锋利无比的苗刀，猛地用力将其刺入了自己的心脏。刹那间，刀身爆发出一道耀眼夺目的光芒，光芒之中竟然缓缓浮现出时雨和初代神农手牵手毅然决然奔赴死亡的虚幻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