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寒髓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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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左手冒出的冰蛊吐息成霜，将另一名冰裔战士封为冰雕后瞬间敲碎。

她冷漠道：“我只记得要复仇……要消灭一切障碍……”

柳如絮惊惶：“你被母株反噬？不，这不是你原来的心性……”

她试图唤回顾清绮理智，但对方完全陷入冰火双生蛊的极端状态，只知见人就杀。

驿站里惨叫连连。

菌丝女童亦趁机爬上房梁，颈后露出巫咸刺青，血纹扩张到她颈侧。

柳如絮看得心脏骤痛：竟与自己锁骨胎记同源同脉？！

换言之，她和这女童有共同血缘或咒印？

“难道巫咸在我们身上都刻下印记……”

她心头一阵骇然，却无暇多思，只得护住女童不让顾清绮伤害，却也不敢激怒陷入狂态的顾清绮。

驿站此刻几近废墟，冰裔族长、顾清绮、柳如絮、沈易孢子化身、菌丝女童……

多方彼此对峙。

却在这混乱中，沈易的身体崩坏程度愈发加剧，昆仑玉胎顺着裂口露出一截寒光。

忽地，冰裔族长面无表情摆个手势：

“撤。”

他率大批冰裔战士退离现场，仿佛收到某种暗令。

柳如絮注意到他走前曾面向顾长风头颅（仍被顾清绮掌控）行一礼，神态诡异。

就在群雄错愕时，天空光线骤变，仿佛乌云被撕裂一角。

有阴沉嘶鸣从远方传来，似号角又似怪兽。帝陵深处菌丝共鸣，使驿站屋顶自发爆开，露出如穹顶画幕：

那些原本在某处壁画或书卷中的敦煌飞仙、朱砂彩绘等图案，此刻幻化出飞扬光影，齐齐转颈回望人间。

它们像被施法从“画中”跳出，不断倾泄大地。

柳如絮瞠目：“这是……活人绘？”

她曾听闻巫咸在永昌帝陵以活人血磨成颜料，绘制数百幅邪画；

如今看来，那些壁画已被菌丝复苏，化成可怕攻势。

沈易真身忽地浮现在半空，背后母株核心剧烈脉动。

他双臂被菌丝钉死在一个高耸的枯木桩上，七窍流出金色浆液：

“呃……”

他难以出声，却痛苦万端，因为菌丝正替他“补绘”那些壁画——取他血肉作染料！

“九百生祭原是幌子……”

某幅初代巫咸绘像突兀泛红，滴落血泪，“门枢真正要吞的……是跨阴阳的……”

它像是被操控也像自发，提示着一个更宏大的阴谋：

此门不仅需要九百童尸，更需跨越阴阳的牺牲者？

见画中飞仙、天女、魔兵等图案先后跃出攻击，柳如絮、顾清绮各自陷入苦战。

天女持吴钩飞掠而至，目标却对准柳如絮下腹三寸处！

那是她曾被娘亲注入噬菌之地？

一旦刺穿，可直接打开时空创口，引发母株异变。

柳如絮只得狂挥骨剑抵挡，但仍被划破腰腹，血洒当场！

沈易真身胸骨爆裂，现出一个初具形态的青铜门胎，门环竟是之前出现过的双生蛊所化，两只蛊虫盘踞门环，如活蛇盘旋。

随着蛊的躁动，沈易痛得喉间呕出大量孢子液，仿佛再无生机。

“沈易！”柳如絮想上前，却被一幅“魔将图”跃出的半人半兽挡住去路；

顾清绮则在另一侧大开杀戒，根本不分敌我，一时令人束手。

正此关头，冰裔族长突然折返，见状竟冲到顾长风头颅前，躬身三跪九叩！

一瞬间，所有人愣住：他不是要诛邪？为何反向臣服？

只见那银发纷扬落下，露出一张与顾家有几分相似的侧脸。

他冷漠开口：“我乃顾氏庶长子，当年被逐出宗祠，如今奉命回归，为完成最终献祭……莫非你们还不明白，天下苍生不过是我顾、巫咸两脉博弈的棋子？”

他说罢，将父亲头颅收起置于一只寒玉匣里，转身狂笑：“既然如此，我就助你们加速终结！”

话音方落，一股无形寒流席卷驿站，将画中天女、魔兵通通冻结成冰封壁画。

借此机会，柳如絮立马奔向沈易所在枯木桩，也不管浑身血流——想拔除菌丝钉，但那青铜门胎还在他胸腔快速成形，稍动就惊动巫咸残识？

随着冰裔族长的出场，“顾长风”的头颅被收走，画灵多数被冰封，表面看来冲突缓和。

可柳如絮察觉巫咸与太后等旧力并未真正灭亡，这口青铜门胎一旦成熟，就会再次开启幽冥之门。

她救不救沈易？

若强行破那门胎，沈易或许魂飞魄散；不破，就继续被操控利用！

顾清绮(冰火双生蛊形态)已停下屠戮，迷茫站在一侧。

菌丝女童则目光闪烁，大概也尚无主见。

冰裔族长持寒玉匣静立，似也在等结果。

最后，柳如絮颤声开口：“你……何打算？”

目视冰裔族长，意指他对这局势的想法。对方平静道：

“我要完成顾氏先祖所遗之大愿，重塑阴阳——巫咸与太后早敲开幽冥门，但尚未彻底，所以需要‘噬菌株+冰裔髓+将军夫人胎盘继承者+圣女血脉’，四者聚合才可终结一切。”

柳如絮被弄得头脑昏沉，回头看沈易，那背部菌丝仍在涌血……

寒风凄切，血色染雪。柳如絮捂着伤口，深切明白：

若不能彻底瓦解巫咸之残识、毁去那青铜门胎，天下仍有浩劫。

但要牺牲什么？还要继续多少人命葬送？她无从答。

沈易神志半失，但眼神深处似有温柔：“如絮……不要再哭……”

顾清绮(冰火状态)嘶哑开口：

“要杀……要灭……要血……”

仿佛怨怒尚未消解，却也有一缕羁绊牵系她原本的人性。

菌丝女童怯怯搂着柳如絮腰间，一语不发。

冰裔族长立于风中，神色漠然，如看一场尘世悲喜剧。

天边远处，灰云裂隙再度合拢，又似为下次暴风雨隐藏力量。

此地残垣半毁，室内外充斥血与冰的浓郁气味。

这一幕仅是大战前的序曲，在新的抉择下，能否真正“寒髓噬心”以断阴阳，照见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