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暗夜月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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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愿与柳如絮共同守护沈易，也许是一种默契。

沈易呼吸一滞，回身看她，只见她眼中满是柔情与酸涩。二人相视，良久无语。

夜风吹入破庙，火光闪烁，把他们的影子映在墙上交缠一片，也映在彼此心上。

沈易忽然伸臂轻拢住顾清绮，让她靠向自己肩头。

她微红着脸，却没拒绝。室外虫鸣断断续续，似在替他们掩住悄然涌动的心意。

翌日，沈易带顾清绮进宫欲向太后或礼部禀报，却被告知太后闭门不见，似在与重要大臣议事。

礼部上下对档室火灾一事三缄其口，更有人暗示“此事不可多提”，仿佛被某股力量压下。

顾清绮走出礼部衙门时，怅然若失：“有人在上面运作，阻我们查真相。”

沈易咬了咬牙：“可恶。那‘王管事’到底是谁？究竟是哪位皇子或贵胄暗中策动？难道太后也知道，只是选择默认？”

正闷思间，一名衣衫褴褛的老宫役悄悄靠近，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对沈易说：

“沈大人，有人要见你。今夜子时，去尚药局旧井处。否则后果自负。”不等他们发问，那老宫役迅速离开。

顾清绮皱眉：“又是这种匪夷所思的传话……会不会是陷阱？”

沈易略一沉吟：“亦可能是线索。如今全面被压，无处下手，唯有冒险一试。”

顾清绮深吸一口气：“那我和你一起去。总不能让你独闯，再发作可麻烦。”

沈易看她认真的神色，暗暗感动：她宁肯再次涉险也不愿独留。

于是点头：“好，夜里子时，咱们暗地翻墙。不必惊动太后或宫卫。先瞧对方葫芦里卖什么药。”

夜半时分，尚药局附近的老井早废弃多时，井台遍生苔藓。

皎洁月色落在井口，将那幽深井洞映成一片灰暗，仿佛通往地狱的深渊。

沈易与顾清绮蹲身藏在不远处的灌木里，屏息观察四周，无人踪迹。

子时已至，秋风萧瑟，路灯昏黄，万籁俱寂。

就在二人疑虑时，井台后闪出一个面罩女子，身形轻盈，眼神冷厉。她缓缓抬手示意：“出来吧，沈大人。”

沈易牵顾清绮走近，凝神戒备：“你是谁？”

面罩女子并不答，低声道：

“我只代表一位‘主上’。此主上并非皇子，也不与那边境阴谋沆瀣一气。

若你想知道血灵芝更深秘密，替主上完成一件差事，就可以获得真正的解药。”

顾清绮心头猛震：解药？难道沈易的重生之毒能被她们解开？

她几乎要脱口发问，却被沈易拉住手臂，暗示谨慎。

“什么差事？”沈易冷静回问，面罩女子哼声：

“宫中废井下，埋藏上朝前的至高法器，也是血灵芝术最初的源头。

你若替我取来，保证你病体稳定，并许你们保住那两个姑娘的性命，不受皇子与太后之害。否则……”

说到一半，她故意一顿，目光森然。

顾清绮怒问：“你凭什么要挟我们？”

面罩女子嘴角浮现诡笑：

“因为沈易体内的毒火会越来越强，迟早走向失控。若你们想活下去，就别妄图和太后再牵扯太深。”

话音末了，井口内忽传来异响，如同水声翻涌，一股腥臭味飘上，叫人作呕。

面罩女子收住话头，后退数步，似示意二人自行抉择。

沈易脑海嗡鸣：原来自己的命运还能被别人扼住？他本以为太后才是关键，却没想到又冒出一个“主上”……

难道宫里果真埋伏另一条暗流势力？

就在他犹豫之际，顾清绮见井下恶臭难耐，神情紧张地抓住沈易袖口。

她轻声：“这太危险，况且拿了那法器又怎能保证她不食言？”

沈易咬牙：“先假意顺从，套出她更多底牌。否则我们无法打开深井，拼不拼也由不得我们。”

面罩女子见他们沉默，讥笑一声：

“给你三日，若不行动，就等着沈易体内毒火噬心吧。”她一甩衣袖，轻巧消失在月色中。

夜风拂过井台，发出呜呜鬼哭之声。

顾清绮抬头看沈易，眼神写满不安。他勉力扯嘴一笑，轻轻将她揽在怀里，仿佛在说：

别怕。可是这怀抱也透着凉意，仿佛预示更加惊骇的篇章即将上演。

深夜散去，东方微光泛起。

一股崭新的阴谋味道弥漫宫苑与京师。

北戎兵锋或许尚在边关外，皇子流亡也未现踪，可沉在宫内的更古老势力正崭露獠牙。

柳如絮连夜赶回宫中，隔着院门见到沈易与顾清绮神色凝重，便知新麻烦已至。

她不多话，只将腰间软剑卸下，“你俩说吧，我听着。”

沈易把面罩女子邀他下井取法器的事简要提及。

柳如絮闻言，眉心紧蹙：竟还有人能威胁沈易的毒体，甚至能与皇子之乱分庭抗礼？

这无疑说明：宫闱深处，能比太后更古老、更神秘的组织，依托那血灵芝与邪祭术滋生……

顾清绮在旁低声：“三日之限。若我们拒绝，她或许就会提前下手毁了沈易，或暗算我们所有人……”

柳如絮想了想，忽目露寒芒：

“若真去井下取什么至高法器，不仅帮她兴风作浪，也有违当初我们想彻底杜绝邪术的初衷。”

沈易神色挣扎：“可是我也不想连累你们，若自己体内毒火失控……”

一时无解，三人陷入长久沉默。这是一个两难局：不拿法器，则沈易危矣；拿法器，又恐助纣为虐。

风在檐角鸣动，如鬼哭般凄厉，庭院中一棵老槐树的枯枝沙沙作响，仿佛夜色不肯消散。

三人心意纠结，各怀忧愤，却又紧攥着彼此的手：无论如何，他们不会再分开。

柳如絮坐在宫外一段石阶上，抚剑沉思，柔情难抑，却又满怀豪气，为如何守护父亲、守护沈易与顾清绮而烦恼；

顾清绮倚在殿门栏杆，看着自己手心那一抹血痕发呆，想起沈易那句“只要能护住你们，就值了”，莫名心痛；

沈易独自步向那古井方向，一边思索如何对付面罩女子背后的“主上”，一边感受胸腔里仿佛越来越炽热的火焰，暗示他体内那重生毒炎已再度逼近临界……

宫灯在远处忽明忽暗，秋雾渐浓，似给所有人蒙上一层虚无缥缈的迷障。

他们不知道，此去前路，还有多少更隐晦的阴谋与鲜血在等待；

也不知道，这场纠葛的情感，会否在风雨之中开出意想不到的花朵……

但每个人都在执着前行，无可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