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晨钟谁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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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夜里，皇城高墙上残留雨痕。瓦檐还滴答作响，却不及柴将军心中那股阴沉的预感激荡。他拂袖立于角楼，远眺朦胧的宫闱灯火，脑海里却浮现一幕幕回旋不去的阴影——

数日前，“国公府逼宫”一役方落帷幕。沈易重伤斩杀铁狼，替沈府血仇画下表面句点；皇妃掌控了局势，令陛下得以苟延残喘。但暗勋余党并未死绝，一枚更大的棋子——怀王，已在暗处放出清冷的獠牙。若真如沈父笔记所述，这怀王当年便暗藏祸心，如今更可能借国公府败亡之机，暗中联络外藩。

柴将军陡然收回思绪，一咬牙：“若让他们卷土重来，后果何异国公府逼宫再现？”

风起，带着雨后的腥湿气息。柴将军转身下了角楼，脚步急促而笃定：“不能再让沈易独自扛。今次——我们当多线齐进。”

翌日清晨，天色微明，宫中便已在忙碌。大殿内，皇妃坐在正首，神情冷峻。下首列位数名朝臣，分左右而立，各抒己见，却隐隐成两派。

左边老臣赵尚书举袖道：“娘娘，怀王自封地来呈报说边境匪患已灭，他屡立善政；坊间声誉极好，岂能与暗勋勾结？恐怕这是流言。”

右边年轻侍郎顾昌却沉声驳：“国公府当初何尝不是外表忠义？结果险些颠覆朝廷。怀王深居封地多年，谁知其暗中行动？微臣认为，应当借此机会审查其账务、军备。”

赵尚书面色阴沉：“顾侍郎此言何其草率。怀王乃宗室贵胄，向来不干政，凭几句传闻便要搜其府第？岂不寒了天下臣民心？”

皇妃在案后看着两派针锋相对，缓缓出声：“朕（皇妃代陛下）并不想冤枉任何王爷，但最近狱中三名死犯，都在‘王爷’一词上自尽，国公府灭亡后，怀王的名字却频频被点到。无风不生浪。”

语气虽温柔，可眼中一抹锐利让所有人噤声。

柴将军站在一旁，插话道：“国公府余党持续有人试图联络怀王封地，据我们线人所报，怀王军镇在暗中扩充粮草。若真是无辜，为何遮掩如此多事？”

殿中议论再度升级：有人强调“需实证方可兴兵”，也有人坚称“暗勋恐与怀王暗中勾结，不能放过”。这场唇枪舌剑，令柳如絮在一旁看得暗自心惊：国公府之事才落幕，朝堂却又面临新裂痕。她轻轻扫视众臣，心道：若这一轮再出逼宫，陛下还能撑住吗？

朝堂前排最左处，本应是沈易的立席，但此刻他并未出现——因为皇妃已先行嘱咐，待沈易伤势再好转几分，再让他进殿。有些大臣心底不免庆幸：上回沈易斩铁狼，破国公府兵变，可谓“功震朝野”，若他站到对怀王的质疑一边，恐怕又是雷厉风行，无人敢反驳。

皇妃听众臣争吵了一阵，心知“短时间无法定夺怀王是敌是友”，便不再多言，只挥了挥手：“赵尚书，你暂且起草一份和解文书，安抚怀王，不让他对朝堂生疑；顾侍郎，你安排刑部继续查暗勋余党。至于沈易之线，我自有主张。”

她话音方落，那些反对的、支持的、都只能打住。**“朝会结束！”**随着太监尖锐宣声，群臣退去。

下朝后不久，皇妃从大殿转入西暖阁，换下正服，靠案沉思。柴将军和柳如絮跟随，气氛依然紧绷。

“既然朝堂众臣尚无共识，我便只能多方布置。柴将军，你继续坐镇京城，盯住任何怀王党人活动；柳如絮，你回去唤沈易，带他来见我。怀王封地那头，得有人亲赴探查。”皇妃语速不快，却敲击在每个人心上。

柳如絮躬身：“遵旨。只是沈易肩伤未愈，行动恐受限。”

皇妃神色略缓：“他若休养一年，倒是安稳，但暗勋余党不给我们一年。如今只能让他再度出征。他既在逼宫之夜证实实力，也必能扛住此局。”她声音里有复杂叹息，又夹带某种坚决：这是非做不可的赌博。

柴将军坚定点头：“我在宫中清剿暗勋余脉，也需他在外地收集怀王谋逆证据。这样里外呼应，多线并行，可保朝廷万全。”

皇妃微微颔首：“不错。我们不能再只靠一个点盯住全局。京城是内线，怀王封地是外线，边关或许还有另一暗线……不管多少暗流，都要一步步揭开。”

正说间，门外有人低声通禀：“顾清绮小姐在外求见。”

皇妃眸光一闪，示意准入。不多时，顾清绮踏入，面上带三分微急：“娘娘恕罪，小女刚从礼部调档案时，发现一些与怀王封地礼仪相关的异动，似乎近一年怀王对本土民俗加强整合，还有增设戏班、修葺‘王府东院’之举，非常反常。”

皇妃目光扫向柴将军：“你也听见了？若怀王并非无心政务，何故突然兴修东院？再加上戏班与暗勋惯常合作……线索虽不多，却能捕风。”

柳如絮凝神：“此事恐怕与沈易那条线正好吻合。怀王府一向作风沉静，如今对外不称‘大兴土木’，只说‘修整住处’，却和戏班扯上关系。咱们可派沈易与顾清绮一起潜行，名义上研究礼制，实则调查怀王举措。”

皇妃轻轻点头，眸底闪过一丝深意：“你也随行吗？”她问柳如絮。柳如絮稍顿：“沈易伤未好，全靠他一人恐难独撑，此行我不愿缺席。”

钩子说明：此段交代“多线策略”：沈易+柳如絮+顾清绮出发怀王封地线，柴将军+皇妃坐镇京城线，并暗示可能还有边关第三线，读者期待多头并进的复杂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