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锵锵并行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三人屏息前行，绕过青铜棺，踏进那黑影消失的暗道。脚步声在石壁间回荡，不时还能听见墓中某处机械轻响。即使经历了幻象冲击和方才那诡异袭击，他们依然必须迎难而上，因为退无可退。

暗道弯曲曲折，不断向下延伸。石壁上遍布水痕，泥垢黏附其间，空气越发阴冷潮湿。偶尔透过裂缝可见水流痕迹，仿佛离地下水脉不远。说不定整个墓葬群已深入地底数十丈。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忽现一丝光亮。三人谨慎靠近，发现那竟是一间相对宽敞的石室，四面墙上各自镶嵌了三盏牛角灯，散发幽微黄光，恰似密室中有人故意点燃，为迎接他们而设。

石室中央，竟立着一尊神像，高约两丈，用黑曜岩雕成。神像面容模糊，头戴华冠，神情庄严却透着几分阴森。神像胸前开了一道长缝，似储物之处。底座刻着前朝秘文，隐约可辨“逆命”“永寿”之类的字样。

而那黑影，就站在神像底座旁，佝偻着身躯，一双泛白的眼睛静静望着三人，似在守株待兔。“桀桀……你们终于来了。”它声音嘶哑，似乎带着兴奋，“主人说过，你们会来这里。”

“主人？”沈易心头一凛，“你说的，可是这墓的主人？”他想探明更多信息。

黑影怪笑，不答，反而朝神像胸口那裂缝一指：“把你们的血祭献上吧，血灵之门将会开启……桀桀……”

柳如絮大怒：“呸！做你的春秋大梦！”她拔剑一荡，剑气呼啸，直逼对方。那黑影却如鬼魅般飘退数尺，大笑着闪避。显然，它不打算与三人近身缠斗，而是要逼他们接近那神像，引诱触发什么机关。

沈易也发觉神像脚下的青砖隐隐凸起，极可能是陷阱。他猛地喝道：“别上当！”同时自腰间摸出一截短矛，奋力投掷向黑影。短矛破空之势凌厉，将黑影逼得不得不翻滚躲闪。正当此时，顾清绮飞快抬手，撒出几片细如蝉翼的金片。那是礼部专用的“秘金纸”，被机关巧匠制成极薄的暗器，遇空气会急速旋转，破风而出。

黑影没料到顾清绮还有此招，猝不及防下被金片割中肩膀，黑袍撕裂露出灰白皮肉。“吱——”它发出痛嘶，却依旧用难以想象的速度蹿向神像背面，消失在阴影中。

柳如絮眼睛发红，恨不得立时追杀。但沈易与顾清绮都示意她先莫轻举妄动：“若它又引动新的幻象，该如何是好？”沈易压低声音说，“我们可不能再被分化。”

三人对视一眼，彼此都明白当务之急是齐心协力，莫要让刚才的离间戏码重演。就在这时，神像胸口那道裂缝似被人从内部推动，“咯吱”一声，竟缓缓开启。缝隙中透出暗红色的柔光，好似某种宝石在其内散发微芒。

“不要看光！”沈易猛地想起幻象里那诡异光线，登时提醒同伴。但红光乍现，已让石室里气温骤升几度，一阵灼热感扑面而来，仿佛火焰在神像内燃烧。

柳如絮赶忙撇开视线，可还是感觉头晕目眩。顾清绮亦觉呼吸艰难，脑中浮现出无数凄厉的哭喊声，好像这间石室里陡然聚集了亡灵怨魂，要把她拖进深渊。关键时刻，沈易忽然提声喝道：“醒来！”

他体内清正之气轰然激发，宛若波浪扫过四周。柳如絮与顾清绮同时心头一震，猛地从恍惚中回神。再看神像时，那红光似乎已蒙上了一层白雾。沈易深吸气，将真气逼向掌心，吼道：“给我破！”

只见他一掌拍向神像胸口，那裂缝再度震动，“咔嚓”一声，里面的暗红之物竟硬生生被他的劲力击退，光芒迅速暗淡。片刻后，一截形如心脏的红色矿石从缝隙里滚落，摔在地上，泛着微弱光泽，但已难维持先前魔性。那黑影躲在暗处看见此景，发出一声惨叫：“不——不可能！”

柳如絮哪会放过良机？她身形疾掠，绕到神像后方，一剑斩下。只听“噗”地一声，黑影痛呼，倒在地上抽搐。柳如絮将软剑架在它脖颈，却见对方垂死挣扎，口中反复呢喃：“主人……主人……饶我……”

沈易和顾清绮赶到时，才看清这黑影是一具介于人尸之间的活俑，皮肤灰败，宛若化尸粉浸泡过。它那双眼泛白，已无神智，却还是在嘟囔什么“血祭”“血灵之门”“主人”。它竭力抬手，想要指向那截红色矿石，但终究手臂无力垂下。

“此物便是制造幻象、操纵情绪的媒介？”顾清绮小心捡起那块矿石，入手冰凉，外表却呈暗红，内部似流动着微光。她用袖子包裹好，打算带回研究。“怪不得方才我们陷入那般真实的幻觉……这东西应是某种远古矿石，与巫术结合作用，激发人内心深处的记忆与偏执。”

沈易瞥一眼那奄奄一息的活俑，想问问背后更多真相，却见对方气若游丝，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他只得冷声逼问：“你口中的主人，是谁？又为何要让我们自相残杀？”

活俑咧嘴，露出森然牙床：“咳……主人……乃大人……他……他……”话未说完，头一歪，彻底气绝，一缕黑气自它口鼻散去，仿佛某种邪术的残留被撤走了。

柳如絮收剑起身，神色复杂：“对方显然并不想在此直接杀我们，而是要利用幻象让我们之间生嫌隙，从而更好地收割利益……镇北侯、皇子、礼部之争，这些都是诱饵，也许并非毫无根据，但绝对被人为放大和扭曲。”

顾清绮咬唇：“没错。那些‘证据’并不全是凭空捏造，毕竟我确实有皇室旁支血脉，我也确实在暗中调查过某些案件……可施术者将这些拼贴成一个最阴暗的剧本，激发了我们的愤怒与猜忌，险些让我们自相残杀。”

沈易微微苦笑：“幸好到了最后，我那不明觉厉的重生之力稍有反噬，才让幻象没能彻底吞噬我们的理智。”

柳如絮看着那块红色矿石，忽而沉声说：“如此说来，我们不能单凭幻象中的‘镇北侯阴谋’、‘血灵芝经络图’等等就下判断。也许真有其事，也许只是对方编造的局部事实。眼下最要紧的，是尽快离开这古墓，将情况上报朝廷或更高明的师长专家。否则，若让这等邪物流传世间，必然祸乱朝野。”

沈易点头：“我同意。可这座墓明显不止我们想象的简陋——还藏着更多机关。或许还有同伙在别处监视。我们得找一条安全路径出去。”

顾清绮看看活俑尸身，叹了口气：“先得确认出口方位……抱歉，我原本认为能通过鱼符测潮来判断地势，但之前全被幻象扰乱，如今只能慢慢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