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暗踪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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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斜阳余晖被高大的树影切割成碎片，洒落在潮湿的落叶上。远方传来几声不明鸟啼，增添了森冷的气氛。

沈易、柳如絮、徐安、猎户壮汉四人，牵着马，正谨慎地走在通往京城东郊的小道上。地面因初冬微冻而湿滑，步伐稍有不慎，便会摔倒或惊到马匹。

他们正打算在天黑前赶到下一个可歇脚的小村，接应“贵人”安排的下一步指令，却忽然听到身后“簌簌”一阵树叶抖动，几条黑影倏地跃出——暗勋又现？

柳如絮当即挡在沈易身前，利落拔刀：“小心！”

黑影们表情冷漠，刀光凛冽。“还想跑？拿命来——”

沈易认出为首一人，正是多次出现在血峰古堡外围的暗勋二号头目（除铁狼外的另一个狠角色）。此刻他们人数虽不多，却个个气势逼人，看似精悍杀手。

徐安绷紧神经：“快走，我来断后。”可猎户壮汉却低声喝道：“你书生之体，如何断后？由我挡住，你们先带沈易离开——”

然而沈易却摇头：“不。暗勋总能追上，跑也没用。不如先干掉这些追兵，再换路。”柳如絮亦目光一寒：“对，速战速决。我们赶路还要继续。”

四人立刻各自摆好架势：沈易护住兵册包裹，准备关键时刻出手；柳如絮刀势在前，猎户虎背熊腰，持刀镇守侧方，徐安虽不擅长刀剑，也能以匕首辅助。

黑影们见状，狞笑一声：“你们区区四人，负伤累累，还想与我们血战？”

话音未落，刀光已然再度相撞。林中回响金属交鸣与人声喝斥，落叶翻飞，宛若沉入惊涛骇浪。

激斗爆发瞬间，柳如絮因肩伤尚未痊愈，刀势显得略带迟滞，却仍咬牙硬抗两名敌人。徐安在后协助，以匕首配合。沈易身子尚在恢复，唯恐丢失兵册，主攻在防守与牵制，颇为吃力。

最令人意外的，是那猎户壮汉——此前虽展露过不凡武力，但此刻他彻底爆发：他挥动手中厚重大刀，以极凶猛的力量，与暗勋杀手正面对撞！“当当”几下，竟将对面刀刃震得卷曲，随后猛力下劈，把对手逼得节节后退。

另一名暗勋杀手见状，想从旁侧刺来，猎户壮汉却蓦地转身，闪电一脚踢断其腕骨，战力之凌厉，令沈易与柳如絮都惊叹——原来这猎户竟如此悍勇？

短短几个回合，两个暗勋刀手被猎户直接斩杀或踢得半死。剩下的几人见势不妙，也奋力集中火力围攻猎户，反而暂时分散了沈易等的压力。

徐安看在眼里，心里嘀咕：“这壮汉哪是什么普通猎户？动作和内力，绝非泛泛……”但眼下无暇深究，只得趁机击退另外两名想攻向沈易的杀手。

眼看己方有猎户强援，柳如絮刀法也重现凛冽，暗勋手下渐现颓势。为首那二号头目咬牙做了个手势：“撤——”

他们狠辣地甩出几把暗器阻挡猎户与柳如絮的追击，自己则带剩余三四名杀手翻身跃上树干，借浓密枝叶掩护飞快遁走。

沈易与柳如絮本想追，却顾及自身带伤、兵册需保护，也难擅自深追。猎户冷哼两声，却也没法瞬间追上那群轻功不凡的暗勋精锐。只得看他们消失在林间。

战斗短暂，却十分凶险。柳如絮轻抚肩头伤口，神色凝重：“暗勋每隔几段路就有小股埋伏，如此下去，何时能安全抵达京城？”

沈易同样头痛：“只能盼对方一再折损，伤不了我们。但怕铁狼、袁德昭在京城更大力度围剿……”

猎户壮汉撇撇嘴，收起沾血的刀：“别愁了，快走吧。再晚，敌人增援又到。”

徐安也点头：“对，我们得抓紧赶往‘贵人’安排的落脚处。若再晚些，他们可能认为我们出了岔子。”

继续前行途中，柳如絮与沈易两人已无法忽视猎户壮汉的高手身手，几度对视时暗自交流：此人真是普通猎户？

待行至一片林道较宽处，沈易忍不住试探问：“兄台，多次相救，我们无以为报。敢问你在何处为生？何故一直关注我等？”

猎户略一沉默，低声道：“我原在北疆山林打猎为营，曾受过沈老将军恩惠……后来见你遭难，便暗中出手。若问更多，对你也没好处。”

沈易与柳如絮心中一震：原来他也与沈父有渊源！那也就解释了暗中屡次援手的动机。

徐安暗暗点头：**沈父为官多年，不少无名旧谊。**这猎户虽语气含糊，却能感受到他对沈家的感激。

沈易苦笑，不再追问。他看对方神色坚毅，也没打算索要回报或表露身份，想必有其苦衷。无论如何，目前是盟友。

连夜跋涉后，第二日傍晚，他们终于远远看见京城高耸的城墙与巍峨宫阙剪影，笼罩在暮霭中。街道两旁人烟渐密，大道上车马川流。沈易心中激动：终于回到朝堂核心之地！ 但也生忐忑：朝堂势力凶险，暗勋多方渗透，如何安然进城？

徐安提议：“先别走正门。贵人交代，我们在东南角旧城门那附近的‘崇德巷’小聚。那儿有人接应，送你等进宫。”

沈易点头：“也好。若走正门，恐被袁德昭的人发现。”

柳如絮提醒：“不过，你（徐安）与贵人暗线若被暗勋盯上，还得保持低调。”徐安苦笑：“正是。”

四人遂绕行半圈，进了东南外城的狭巷。夕阳余辉下，巷内商贩收摊，居民忙碌，小孩子嬉笑玩闹，宛如一派普通市井景象，却无谁知他们怀揣足以震动朝堂的兵册。

在巷口，徐安示意：“请在此歇息片刻，我去联络接应之人，你们等我。”说罢一拱手，消失在小巷拐角。

沈易、柳如絮、猎户在巷边一座不起眼的茶摊坐下，装作路人歇脚。茶摊老板对他们三人（带刀带血迹）略带忌惮神情，也未多话。

等了约小半个时辰，天色渐暗，路人稀疏。徐安才匆匆回来，小声说：“成了。先随我走。”

他们又转入一条昏暗的窄巷，穿过废院门洞，最后来到一间破旧宅院。徐安轻叩门三下，一名老仆模样的人打开门，朝沈易等仔细打量，确认暗号后才让他们进内。

宅内点着寥落灯火，一股陈旧霉味扑鼻，似被弃置多年未住。可前院廊下还站着两名壮仆，神色警惕，显然是“贵人”派来护卫。

老仆把他们引进屋内，低声恭敬：“几位可稍候片刻，贵人那边亦在调度宫中事，快则今夜就能接见你们。”

沈易长舒口气：总算找到临时安全的落脚。他环顾屋内陈设极简，看不出贵人身份。柳如絮则对老仆和两名壮仆多留戒备——害怕是局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