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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进一心想去省城的贡院看看,金有余见他态度坚决,只好花了几个小钱,陪他一同前往。没想到刚走到“天”字号号房,周进就一头栽倒在地,没了动静。众人顿时慌了神,以为他突然中了邪。杂货行老板猜测道:“贡院好久没人来了,阴气太重,周客人怕是被邪气冲撞了。”金有余赶忙说:“老板,你去做工的地方讨点开水,我先扶着他!”老板应了一声,取来开水,三四个客商一起帮忙,撬开周进的嘴灌了下去。只听他喉咙里“咯咯”响了一声,吐出一口黏痰,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好了好了!”

可周进刚被扶起来,盯着号板,又猛地一头撞过去。这次没撞死,却放声大哭起来,任谁劝都没用。金有余急得直跺脚:“你这是疯了不成?好端端来贡院玩,又没死人,哭成这样做什么!”周进像没听见似的,趴在号板上哭个不停,哭完一号房,又爬到二号、三号房接着哭,一边哭一边在地上打滚。那凄惨的模样,看得众人鼻子发酸。金有余见事情不妙,和老板一左一右架住他的胳膊,想把他拉起来。周进却死死赖在地上,哭完一阵又一阵,最后竟咳出血来。

众人手忙脚乱把他抬出贡院,安置在门口的茶棚里坐下,喂他喝了碗茶。可周进还在不停地抹眼泪、擤鼻涕,止不住地伤心。有个客商忍不住问:“周先生到底有啥心事,怎么哭成这样?”金有余叹了口气:“各位有所不知,我这内弟本不是做生意的料。他苦读几十年书,连个秀才都没考上,今天见了贡院,一时触景生情,才……”

这话正戳中周进的痛处,他不顾旁人,又嚎啕大哭起来。另一个客商埋怨道:“这事都怪金老板,周先生是读书人,你带他来做买卖,可不就委屈他了?”金有余无奈地说:“还不是因为穷,又没教书的差事,实在没办法才走这条路。”又有人说:“看周先生这样子,学问肯定不差,就是没人赏识,才落到这地步。”金有余点头:“他是有才华,可惜时运不济啊!”

这时,一位客商突然提议:“监生也能参加科举考试。周先生既然有学问,不如花钱捐个监生资格?要是考中了,也不算白来这一趟。”金有余苦着脸说:“我也这么想,可上哪找这么一大笔钱?”此时周进已经哭累了,安静下来。那客商一拍胸脯:“这有何难!我们几个兄弟凑一凑,每人出几十两银子,先借给周先生纳监。要是他将来做了官,还在乎这点银子?就算不还,我们走江湖的,破费些钱财又何妨?何况这是好事,大家意下如何?”众人纷纷应和:“君子成人之美”“见义不为,是为无勇,我们当然愿意!就怕周先生不愿意接受。”周进一听,“扑通”一声跪下:“若能如此,各位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周进做牛做马也要报答!”说完,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响头。众人连忙将他扶起,金有余也挨个道谢。几碗茶下肚,周进终于不再哭泣,跟着大家有说有笑地回了住处。

第二天,四位客商果真凑了二百两银子交给金有余,其他杂七杂八的费用也都由金有余一手包办。周进感激涕零,又谢了众人。杂货行老板还摆了一桌酒席,宴请大家。金有余拿了银子去官府办理手续,顺利拿到监生证明。正巧赶上学政来省城选拔遗漏的考生,周进凭借监生身份参加考试,还被列为贡监首卷。

八月初八,科举考试头场开考。周进走进贡院,看着曾经痛哭的地方,心中感慨万千,只觉神清气爽。考场上,他文思泉涌,七篇文章写得文采斐然。考完后,他依旧住在杂货行等待放榜。此时,金有余和其他客商还在忙着采购货物。等到放榜那天,周进赫然中举!众人欢呼雀跃,一起回到汶上县,拜访知县和学官。就连典史都拿着晚辈的帖子前来祝贺。汶上县的人,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跑来认亲,素不相识的也来套近乎,足足热闹了一个月。

申祥甫听说后,在薛家集凑了份子钱,买了四只鸡、五十个鸡蛋和一些炒米团子,亲自上门贺喜,周进留他吃了酒饭。荀老爷的贺礼自然也十分丰厚。准备进京参加会试时,路费和置办衣物的钱,都是金有余帮忙筹措。到了京城,周进更是一路顺遂,不仅考中进士,还在殿试中获得三甲,被授予官职。

时光飞逝,三年后,周进升任御史,并被钦点为广东学道。赴任前,他请了几位幕僚帮忙评阅试卷,但心里暗自下定决心:“我当年吃尽了科举的苦,如今掌了权,一定要仔细审阅每份卷子,绝不能埋没人才。”

到广州上任后,周进按惯例举行祭孔仪式,发布考试公告,先考了两场秀才。第三场轮到南海、番禺两县的童生考试。考场上,周进坐在堂上,看着童生们陆续进场:有年幼的,有白发苍苍的;有的仪表堂堂,有的獐头鼠目;有的衣着整齐,有的衣衫褴褛。最后一个进场的童生,面黄肌瘦,胡须花白,头上戴着破旧的毡帽。此时虽是十二月上旬,广东天气还算暖和,但这人还穿着破麻布长衫,冻得瑟瑟发抖。他接过卷子,低着头回到号房。

周进看在眼里,考完第一场封门后,便回房休息。等放头牌时,他又坐在堂上,只见那个穿麻布长衫的童生上来交卷。那人的衣服本就破旧不堪,在号房里又扯破了好几处。周进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华丽的绯袍锦带,又翻开点名册问:“你就是范进?”范进连忙跪下:“童生正是。”周进又问:“你今年多大年纪了?”“册子上写的三十岁,实际已经五十四岁了。”“考了多少次?”“从二十岁开始考,到现在考了二十多次了。”“为什么一直没考上?”“怪我文章写得不好,没能得到各位考官赏识。”周进沉吟片刻:“也不一定。你先出去,卷子我会仔细看。”范进磕了个头,退了下去。

当时天色还早,没有其他童生交卷,周进拿起范进的卷子,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皱着眉头想:“写的都是些什么!难怪考不上。”随手把卷子丢在一边。又过了一会儿,还是没人交卷,他突然想到:“再看一遍范进的卷子吧,万一有可取之处,也算是成全他的苦读之志。”这一次仔细品读,倒觉得有些意思。正要再琢磨琢磨,一个童生上来交卷,还请求面试。

那童生跪下说:“求大老爷出题,考我诗词歌赋!”周进脸色一沉:“当今天子重视科举文章,你何必谈什么汉唐杂学?你身为童生,就该专心钻研八股文,学那些杂七杂八的有什么用?我奉旨来此选拔人才,可不是来和你讨论杂学的!看你这般舍本逐末,正业肯定荒废了!”说完,大手一挥,“来人!把他赶出去!”两旁衙役如狼似虎地冲上来,架着童生一路推搡,直接扔出了大门。

周进虽然赶走了这人,还是把他的卷子拿过来翻看。这童生名叫魏好古,文章还算通顺,周进便想着:“给他个秀才名额吧。”于是拿笔在卷子末尾点了个记号。随后,他又拿起范进的卷子重新品读。这一遍读完,周进忍不住感叹:“这等文章,我看一两遍都摸不着头脑,直到第三遍才发现,竟是天下一等一的好文章,字字珠玑!可见世上多少糊涂考官,埋没了多少英才!”他赶忙拿起笔,在卷子上细细圈点,连画三个大圈,定为第一名;又把魏好古的卷子拿来,填了第二十名。

放榜那天,范进高中头名。谒见考官时,周进当着众人的面,对他好一番夸赞。轮到第二十名魏好古上前,周进又叮嘱了几句:“好好读书,别学旁门左道。”随后,鼓乐齐鸣,送众人离开。第二天周进启程,范进一路送到三十里外,在轿前不停作揖。周进把他叫到跟前,语重心长地说:“‘龙头属老成’,你的文章火候到家了,这次一定会有大出息。我回京复命后,等你的好消息!”范进再次磕头谢恩,目送周进的轿子远去,直到看不见影子,才返回住处,谢过房主人,连夜赶回家中拜见母亲。

范进家住在一间破旧的草屋里,旁边搭了个茅草棚当厨房,母亲住正屋,妻子住在旁边的披房。他的妻子是集市上胡屠户的女儿。范进中了秀才回家,母亲和妻子都喜出望外,正准备烧火做饭,只见岳父胡屠户拎着一副大肠和一瓶酒,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

范进赶忙作揖行礼,请岳父坐下。胡屠户一屁股坐下,扯着嗓子说:“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把女儿嫁给你这个穷鬼!这么多年,不知道拖累我多少!如今也不知我积了什么德,让你中了个相公,我特意带酒来贺喜!”范进连连称是,让妻子去煮肠子、烫酒,自己陪着岳父在茅棚下坐着。母亲和媳妇在厨房忙活。胡屠户又开始教训女婿:“你现在中了相公,就得立起规矩来。像我们杀猪卖肉的,都是有头有脸的正经人,又是你的长辈,你可别在我们面前摆架子!至于家门口那些种田、扒粪的平头百姓,你要是和他们称兄道弟,平起平坐,那就是坏了读书人的规矩,连我的脸都没地方搁!你这人老实过头,不懂人情世故,我才跟你说这些,省得让人笑话!”范进唯唯诺诺:“岳父说得对。”

胡屠户又朝厨房喊:“亲家母也来吃饭!您老天天吃小菜饭,日子也难熬。我女儿跟着你,这几十年怕是连猪油渣都没见过几回,可怜啊!”不一会儿,婆媳俩也过来坐下吃饭。一直吃到太阳西斜,胡屠户喝得醉醺醺的,范进母子千恩万谢地把他送到门口。胡屠户横着披起衣服,挺着肚子,摇摇晃晃地走了。

第二天,范进免不了要去拜访乡邻,与大家分享中秀才的喜悦。魏好古也约上一同考取秀才的朋友,大家相互走动。因为这一年是乡试之年,他们还组织了几次文会,共同切磋文章。时间就在这样的切磋交流中悄然流逝,不知不觉到了六月底,同案的秀才们便邀请范进一起去参加乡试。

范进想去参加乡试,可苦于没有盘缠,只好硬着头皮去找丈人胡屠户商量。谁知胡屠户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一口唾沫啐在范进脸上,劈头盖脸地骂道:“你别得了点好处就不知天高地厚!不就是中了个秀才,还真做起举人老爷的美梦了?我可听说,你中秀才那次,根本不是文章写得好,是主考官看你年纪大,可怜你才给的名额!那些能中举人的,都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你看看城里张府上的老爷们,哪个不是家财万贯、相貌堂堂?再瞧瞧你自己,尖嘴猴腮的样子,也不撒泡尿照照,就妄想中举人?趁早死了这条心!明年我在行当里给你找个教书的差事,每年赚几两银子,养活你那老母亲和老婆,这才是正事儿!还问我借盘缠?我一天杀一头猪,赚的钱还不到一两银子,都给你拿去打水漂,我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啊?”胡屠户骂得唾沫横飞,范进被骂得晕头转向,灰溜溜地离开了。

离开丈人家后,范进心里却暗自较劲:“主考官说我文章火候已到,自古就没有场外举人,要是不去考一考,怎么能甘心?”于是,他瞒着丈人,和几个同案的朋友凑了些钱,前往城里参加乡试。考完试,范进急匆匆地回到家,家里已经断粮两三天了。胡屠户得知他偷偷去考试,又是一顿臭骂。

到了放榜的那天,家里连早饭米都没有了。范进的母亲饿得两眼发花,有气无力地对他说:“我养了一只生蛋的母鸡,你赶紧拿到集市上卖了,换些米回来煮点粥吃吧。”范进赶忙抱起鸡,匆匆出门。

他走后不到两个时辰,突然传来一阵喧闹的锣声,三匹马飞驰而来。骑马的人跳下马来,把马拴在茅草棚上,扯着嗓子喊道:“快请范老爷出来!恭喜高中了!”范进的母亲被这阵仗吓坏了,躲在屋里不敢出来。听说是儿子中举了,才战战兢兢地探出头说:“各位请坐,小儿刚出门去了。”报录人说:“原来是老太太。”众人围上来,吵着要喜钱。正闹得不可开交时,又有几匹马飞奔而来,二报、三报的人也到了,屋里屋外挤满了人,茅草棚的地上都坐满了。邻居们也纷纷赶来,挤在门口看热闹。老太太没办法,只好请一位邻居去集市上找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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