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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诗叹曰:
胡骑南来宋祚墟,夹江夜走有神驹。
临安事业留青史,莫负中兴守一隅。
上回说到康王赵构骑着泥马渡过夹江,躲进崔府君庙的神厨中沉沉睡去。而在夹江所属的磁州丰丘县,一场机缘巧合正在悄然上演。
这日三更,丰丘县知县都宽突然坐起升堂。值夜的衙役们慌忙点起灯火,宅门上梆子声阵阵。都宽端坐公堂,书吏上前问道:“老爷,半夜三更升堂,可是有什么紧急公事?” 都宽神色郑重:“方才我在梦中见到神人崔府君,他说有真龙天子在他庙里,命我速速去接驾。你可知崔府君庙在何处?” 书吏以为老爷思君心切才做此梦,摇头表示不知。都宽又询问众衙役,众人也都茫然摇头。都宽长叹落泪:“国无君主,百姓受苦,这可如何是好!” 说罢,唤门子上茶。
门子来到茶房,茶夫蔡茂正忙着煮茶。门子催促:“老蔡,快点,老爷等着呢!” 蔡茂嘟囔:“就好就好,水都快开了。大半夜的,平白无故升什么堂!” 门子笑道:“说来好笑,老爷啥事儿没有,就因为做了个梦,搅得大家都不安生。” 蔡茂好奇追问,门子便把梦中崔府君让接驾的事说了。蔡茂一听,道:“崔府君庙我倒是知道,不过接什么驾,简直是瞎做梦。” 他泡好茶递给门子,还叮嘱:“你可别乱说我知道,省得惹麻烦,等老爷喝了茶,赶紧让他回去睡。”
门子端着茶回到堂上,憋笑不止。都宽见状,怒喝:“你这奴才,笑什么!” 抄起刑签就要打。门子慌忙禀明蔡茂知晓庙址。都宽立刻命人唤来蔡茂。蔡茂忐忑不安地来到堂前跪下,解释道:“不是小人故意隐瞒,只是那崔府君庙又破又偏,我怕是弄错了,所以没敢说。那庙在离夹江五六里的地方,如今已经坍塌得不成样子了。说不定城里还有别的崔府君庙,老爷明天让保甲问问就知道了。” 都宽却道:“神明说‘江中逃难,衣服俱湿’,这庙靠近江边,肯定就是此处。快备马掌灯!” 他还让门子取来袍帽靴袜,一番忙碌后,带着随从,让蔡茂引路,直奔城门。此时,天色已微微发亮。
众人来到夹江边,蔡茂指着一片茂密的树林说:“老爷,林边就是崔府君庙。” 都宽吩咐众人在庙外等候,不许喧哗,自己带着一个门子,用力推开庙门。庙里寂静无声,殿上不见人影,殿后是一片荒地。都宽让门子掀开神厨的帐幔查看。门子一掀,只见两根雉尾晃动,吓得大喊:“老爷!里面有妖怪!” 这一喊,惊醒了熟睡的康王。康王手握腰刀,跳出神厨,厉声喝道:“谁敢靠近!” 都宽赶忙跪下:“不知主公是何人?不必惊慌,臣是奉神明之命来接驾的。” 康王这才说道:“孤乃康王赵构,从金营逃脱,幸得神灵显灵,以泥马渡我过江。你是何人,如何得知来此接驾?” 都宽回禀:“臣是磁州丰丘知县都宽,梦中得神明指点,特来迎驾。” 康王大喜:“既有神明护佑,又得卿家忠义!” 都宽让门子唤来随从,呈上衣服。康王换上干爽衣物,众人一同出庙。都宽扶康王上马,自己则带着众人步行,护送着康王进城。
回到县衙,都宽请康王在大堂落座,重新行过参见之礼,随后命人送上酒饭,同时着手准备兵马守城。康王询问此地兵力,都宽回禀:“马兵三百,步兵三百。” 康王忧虑道:“若金兵追来,如何是好?” 都宽献策:“主公可发令召集各路兵马,张贴榜文招募四方豪杰。民心向宋,定会纷纷响应。”
正商议间,士兵来报:“王元帅带兵三千前来保驾,因未奉圣旨,不敢进见。” 康王即刻命人宣召。王渊进城,君臣相见,不禁抱头痛哭。康王命王渊坐下,问道:“卿家如何得知孤在此处?” 王渊道:“臣数日前梦到神人东汉崔子玉,托梦让臣前来保驾,没想到主公真在这里。” 话音刚落,又有士兵禀报:“金陵张大元帅带兵五千,在城外候旨。” 康王再次传召。张所进城参拜后,也说:“是崔府君托梦,命臣前来护驾,不想王元帅已先到一步。” 王渊与张所相互见礼,康王赐座。
康王见王渊仪表堂堂,张所虽年逾古稀却威风不减,心中欢喜,便问:“此地地方小、城墙矮、兵力少,若金兵来犯,如何迎敌?” 王渊建议:“二帝被俘北去,国不可一日无君。臣恳请主公返回汴京即位,名正言顺地号令天下,以图复国。” 张所却道:“汴京已被金兵破坏,况且奸臣张邦昌卖国驻守,居心叵测,不宜前往。金陵是祖宗受命之地,地处四方之中,漕运便利,可在此建都。” 康王采纳了张所的建议,择日启程前往金陵。一路上,各地官员纷纷进献粮食,旧日臣子听闻后,也赶来护驾。
抵达金陵后,康王暂驻鸿庆宫,众臣依次朝见。大臣们呈上冠冕法服,五月初一,康王在南京即位,庙号高宗皇帝,改元建炎,大赦天下,并下诏召集四方勤王兵马。短短几天,赵鼎、田思中、李纲、宗泽等各路官员及节度使、总兵纷纷前来护驾。朝廷还派遣官员到各地催运粮草,各地闻风而动,陆续运送粮米支援。
汤阴县知县徐仁也是其中一员。当时正值灾年,米价飞涨,徐仁亲自下乡催缴粮米,劝说富户乡绅捐助,终于凑齐一千担粮食,亲自押解送往金陵。一路节俭勤勉,抵达金陵后,他让众人将粮车停在空地,自己来到辕门,对中军官员说:“汤阴县解送粮米到此,麻烦通禀一声。” 中军却道:“帅爷正忙,不便通报。” 徐仁再三请求,中军不耐烦道:“我的事也不小!” 徐仁心领神会,让家人取来封好的六钱银子,赔笑道:“小小意思,还请笑纳,望您在帅爷面前多美言几句。” 中军接过封袋,觉得轻飘飘的,随手扔在地上,不屑道:“不识抬举!” 转身就走,不再理会。徐仁拾起封袋,气愤道:“怪不得朝廷遭难!别说奸臣当道,就连一个中军都如此可恶!我好不容易到这儿,岂能就此罢休?” 他取下马鞭,用力击鼓。
鼓声惊动了帅府,王元帅立刻升堂,命旗牌官询问何人击鼓。旗牌官问明情况后禀报,元帅下令:“传进来!” 徐仁从容走进帅府,在阶下躬身禀道:“汤阴知县徐仁参见大老爷,特押送一千担粮米至此。” 并递上手本。王元帅看后大喜,但也责备道:“解粮虽是大事,也该由中军通报,怎能擅自击鼓。幸好本院知道你是清官,换作他人,定要治罪!” 徐仁如实禀明:“那中军嫌我送的六钱银子少,扔在地上不肯通报。卑职实在无奈,才斗胆击鼓,还望元帅恕罪!” 王元帅大怒:“竟然有这等事!把中军绑去砍了!” 左右衙役应声拿下中军。徐仁赶忙跪下求情:“若杀了他,卑职与他结下仇怨,日后麻烦不断,还请大老爷开恩!” 王元帅这才道:“既然贵县求情,饶他死罪。重责四十棍,赶出辕门!” 又命人取来五十两白银:“送与贵县,权作路费。” 徐仁拜谢,告辞元帅,上马离去。
王元帅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急忙吩咐旗牌官:“快去把徐知县请回来!” 不巧的是,这位旗牌官耳朵有些背,错把 “请” 听成了 “拿”。他本就想找机会发泄对中军官的不满,于是气冲冲地跑出辕门,一边飞跑追赶,一边大声叫嚷:“徐知县别走!大老爷叫把你抓回去!” 追上后,一把揪住徐仁。徐仁身上穿的圆领官服本就老旧,经不起拉扯,“嘶” 的一声,半边衣服就被扯破了。
徐仁又惊又怒,调转马头回到辕门,也不等传令,下马后径直冲到堂前,一把摘下纱帽,重重摔在元帅的公案上。王元帅吓了一跳,连忙问道:“贵县这是怎么了?” 徐仁气得满脸通红:“卑职辛辛苦苦押运粮草前来,就算您多给些路费也是应该的。可为什么派旗牌追来抓我,还把我的圆领扯破,让我在半路出丑?这纱帽我还要它作甚!”
王元帅听了,勃然大怒,厉声质问旗牌官:“我让你去请徐县主,你为什么把他的衣服扯破?” 旗牌官吓得连连磕头:“小的该死!小的耳朵不好使,听错了,还以为大老爷叫抓他回来。他骑马走得快,小的一着急,只是轻轻一拉,没想到这衣服这么不结实,就扯破了。” 王元帅怒不可遏:“这点小事也就罢了,要是军情大事,也能听错吗?来人,把他拉出去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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