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谁是局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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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仁义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去往公交车站的道路上，他的目光不停地左右扫视着周围的人群和环境，心中充满了警惕。

每走几步路，他都会停下来，回头张望一番，生怕有什么人悄悄地跟在自己身后，对他不利。

这种提心吊胆的感觉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起来。

其实，米仁义如此谨慎并非没有缘由。

除了担心被人跟踪之外，更重要的是，他总觉得今天所经历的一切都太过蹊跷，仿佛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他害怕这会是一个精心设计好的“局”，专门等着像他这样毫无防备的人往里钻。

若是真有人趁着这个机会趁火打劫、无中生有给他找点麻烦，那可就糟糕透顶了！

毕竟，在古玩这个行当里，各种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事情实在是屡见不鲜。

而他自己曾经就亲眼目睹过一场惊心动魄的“局中局”，至今回想起来仍令他心有余悸。

那还是他刚刚踏入古玩行业没多久的时候。记得那天是一个寒冷的冬日上午，天空阴沉沉的，寒风凛冽地吹打着人们的脸颊，让人觉得好采割似的，极不舒服。

米仁义如同往常一样早早地来到了热闹非凡的琉璃厂古玩市场，满心期待能够在这里淘到一些宝贝。

正当他漫不经心地四处转悠时，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在琉璃厂古玩市场的一个偏僻角落里，在靠近他不远的地方，竟然站着两个行为举止十分怪异的男人。

其中一个男人大约三十多岁年纪，身穿一套剪裁精致的西装，看起来颇有几分身份地位；而另一个男人则身着破旧的工作服，头戴一顶沾满灰尘的安全帽，活脱脱一副农民工的装扮。

这两个人鬼鬼祟祟地站在那里，不时地东张西望、左顾右盼，眼神飘忽不定，似乎正在急切地搜寻着什么特定的目标。

就在此时，熙攘喧闹的市场门口处，缓缓走出了一名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

他步履稳健，手中紧握着一个略显陈旧的布包。

仔细看去，只见那布包上方微微露出一角，似乎包裹着什么物件，而那被报纸严严实实覆盖住的部分，让人不禁猜测这或许正是他刚刚购入的心爱古玩或古董。

这名中年男子一边不紧不慢地走着，一边时不时地向四周张望着，仿佛在探寻着周围是否还有其他有趣的事物。

他的步伐时快时慢，走走停停之间，透露出一种悠然自得、乐在其中的神态。

与此同时，不远处站着两名三十多岁的男子。

他们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了这位刚从市场走出的中年男人身上，犹如饿狼发现了猎物一般。

只见其中那个打扮得像农民工模样的人，迅速从自己的衣服内掏出了一块看似年代久远的和田老玉璧。

那块玉璧表面经过特殊处理，形成了一层逼真的“皮”。

只见那位穿着打扮颇似农民工的人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什么，仔细一听，原来是在念叨：“哎呀，实在是不行呐，真心没法卖给您哟！”

“您给出的这点儿价钱也忒少了些吧，像这么上等品质的好物件，哪儿能够随随便便就转手出去呢。”

话音刚落，这人便迅速地把那块玉璧朝自己怀里紧了紧，同时身体微微向后仰去，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生怕对面之人会突然冲上来抢夺宝贝的架势来。

而站在一旁的另一名男子眼见此景，当即毫不客气地张嘴反击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我不就只是想要瞧上一眼么，怎的就连看一眼都不成啦？”

“您又是如何晓得我买不起的呢？”

“拜托您别总是门缝里看人——把人给看扁了行不！”

“如今可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周围还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莫非您觉得我会当街明抢您的东西不成？”

“哼，有什么稀罕的哟！”

边说着话，他那张原本还算平静的面庞之上渐渐浮现出一抹难以掩饰的不悦之色，以及些许愤愤不平的神情。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看上去文质彬彬、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由于心中按捺不住强烈的好奇心，便手提一只公文包缓缓地朝着这边凑了过来，打算瞧瞧他俩究竟是在为何等稀世珍宝，而争得面红耳赤。

然而，那位农民工却似乎故意要吊众人胃口一般，先是故作神秘地将手中之物拿出来晃悠了那么一小下，然后又如惊弓之鸟般赶紧藏回了身子后面。

嘴里嘀咕着，“不卖的，我不卖，给再多少钱我也不卖。”

只见另外一个男人气势汹汹地从他那鼓鼓囊囊的钱包里抽出了好几张红彤彤的百元大钞，一边挥舞着钞票，一边扯着嗓子大喊道：“卖还是不卖！”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就出这么多钱，难不成你开口要一万块，我就得乖乖地给你一万块吗？”

“别给脸不要脸，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还漫天要价咋地？”

就在此时，伴随着这两人激烈的争吵和喧闹声，周围很快又围拢过来三五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人群中有个声音好奇地问道：“到底是什么稀罕宝贝呀？”

“赶紧拿出来让我们大家伙儿都瞅瞅呗，总不至于长翅膀飞喽。”

那个农民工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但最终还是半推半就地、装出一副极其不情愿的模样，慢吞吞地将那块珍藏已久的老和田玉璧小心翼翼地掏了出来。

他嘴里还不停地小声嘟囔着：“这块玉璧可是正儿八经的汉代古物啊！”

“您瞧瞧它这尺寸，个头这么大，再瞅瞅这沁色，多么漂亮！”

“这可是我昨儿个夜里，刚刚在工地上辛辛苦苦挖掘出来的呢。”

“我原本想着怎么着也得卖五千块钱吧，可那个人居然只肯出价六百块，各位大哥大姐们，你们倒是帮我评评理，我能就这样随随便便卖给这种人嘛？”

“而且他还一直在那儿对我大呼小叫的，好像我非得卖给他不可一样！”

就在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人，他伸手从农民工那满是老茧的手中接过那块玉璧。

此人先是眯起眼睛，仔细端详了几眼，接着便摆出一副行家的模样，摇头晃脑地发表起自己的高见：“嗯……虽说这几百元钱确实是有些便宜，但也还算说得过去啦。”

“不过呢，您再瞧瞧，这玉璧不管怎么说也是个物件儿啊，您看最底能给个什么价让它易主？”

农民工一听这话，立马瞪大了双眼，扯着嗓子叫嚷起来：“啥？”

“最少得三千元！”

“少一分都不卖！”

“俺可告诉恁们，谁要是识货把它‘请’走，那肯定能发大财！”

说完，还不忘朝不远处狠狠地吐了一口浓痰，仿佛这样就能加重自己话语的分量似的。

然而，话音未落，又有一个男人突然冲上前去，二话不说，一把将那玉璧抢到了自己手中。

只见他满脸怒容，大声嚷嚷道：“我先说的要看，也是我先跟这位兄弟在这儿讨价还价的！”

“你们这些人别想来‘横插一杠子’，更不许半路‘截胡’！”

一边说着，一边还示威般地挥舞了一下手中的玉璧。

紧接着，这个男人像是生怕别人抢走一般，迅速地将玉璧递给了站在一旁、手提布包的儒雅男子，并急切地说道：“大哥，您快瞅瞅！”

“您看这玉璧上面的包浆多好哇，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呀！”

那位儒雅的男士倒也毫不客气，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便顺势接过了玉璧。

他双手捧着玉璧，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打量起来，时而凑近观察细节，时而轻轻抚摸表面。

片刻之后，他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件物品颇为满意。

随后，他抬起头来，对着农民工平静地开口说道：“两千块卖给我吧，我身上这会儿就只有两千块现金，如果行的话，这玉璧我现在就拿走。”

另一个男人见状忙说道，“不能卖给他，我身上的钱不够，两仠伍佰元卖给我，你等等，我现在就去银行取钱。”

说罢，就三步两回头的往银行走去。

那个儒雅的男人见状，又翻过来掉过去地看了几遍这块玉壁，看热闹的几个人在那里附和着。

儒雅的男人有点心动了，问道，“两仠元你卖不卖。”

农民工手搭着墙，向远处望去，回过脸来说道，“你又看不懂，你又不玩这个，赚不了钱的。”

儒雅男人说道，“你要卖我就买，别那么多事。”

农民工最后说道，“那我们往胡同里走走，别等那个家伙取钱过来看见，就不能卖给你了。\"

六七分钟后，儒雅的男人从胡同里走了出来，前瞻后顾，压低了头，急匆匆地走出琉璃厂古玩市场，随着人流消失在市场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