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黎家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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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突然起风了，第一场秋雨随之而来，这几日天气本就灰蒙蒙的，这会儿总算是落下来了。

雨点开始敲打窗棂时，白萧轻轻合上三丫——现在应该称她为黎清瑶了——的房门。

小丫头哭累了，这会儿已经睡下了。他的指尖还残留着她手背的凉意，他握了握拳，沿着廊桥走了许久，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才转身朝议事厅走去。廊下灯笼在风中摇晃，将他修长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议事厅内，墨老爷子正对着墙上的大商疆域图出神。秦陌川在案几前煮茶，氤氲热气模糊了他紧锁的眉头。白萧刚踏入厅内，就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34；老头子！&#34；无邪浑身湿漉漉地冲进来，身后跟着同样淋湿的二丫柳如霜。她杏眼通红，显然已经哭过一场。

&#34；无邪...&#34；白萧刚要开口，二丫柳如霜就说道。

&#34；我去看过三丫了。&#34；她声音沙哑，&#34；那孩子缩在床角不说话...我得再去陪她。&#34；说着转身就要走。

柳如烟从内室转出，拦住妹妹：&#34；霜儿，让她静一静也好。&#34；

&#34；大姐？&#34；柳如霜猛地抬头，泪水又涌了出来，&#34；她永远是我的三丫！&#34；她攥住姐姐的手，&#34；我们养了她十二年啊...&#34；

柳如烟将妹妹搂入怀中，轻抚她的后背：&#34；血脉改变不了亲情。你去吧，好好陪着她。&#34；

待柳如霜匆匆离去，议事厅内气氛愈发凝重。无邪拧着衣角的水，低声道：&#34；我们刚才工地那边回来便听说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34；

墨老爷子重重拍在案几上，茶盏齐齐一跳：&#34；都坐下说。&#34；

白萧注意到老爷子手背上暴起的青筋。众人落座后，老仆无声地掩上门扉，雨声顿时变得遥远。

&#34；十几年前，&#34；墨老爷子声音低沉如闷雷，&#34；太医院院正黎汉卿突然被指谋害皇嗣，黎家满门系数被杀..我们想要去救，还是晚了一步。&#34；他喉头滚动了一下，&#34；没想到，竟然活下来一个尚在襁褓的孙女。&#34；

白萧的指尖无意识地在膝上敲击，节奏与他加速的心跳重合。秦陌川给他斟了杯热茶，他竟没察觉。

&#34；当年后宫三足鼎立。&#34；墨老爷子蘸着茶水在案几上画出三角，&#34；皇后的儿子贵为太子，容贵妃育有二皇子，梅妃——也就是当今陛下的生母——怀着龙嗣。&#34；

一滴水从&#34；梅妃&#34；的位置蜿蜒流下，像滴眼泪。

&#34；黎院正本是梅妃的保胎太医。&#34；老爷子继续道，&#34；梅妃突然小产，太医院查出是黎家祖传的&#39；回春散&#39；中混入了红花。&#34；

白萧猛地抬头：&#34；不可能！黎家医训&#39；宁可架上药生尘&#39；，怎会...&#34；

&#34；证据确凿。&#34；墨老爷子苦笑，&#34；后来才知，是司徒家做了手脚。司徒老贼当时任太医院副使，早就觊觎正位。&#34；

秦陌川突然插话：&#34；墨老，您当年如何得知消息的？&#34；

室内烛火&#34；啪&#34；地爆了个灯花。墨老爷子眼神变得悠远：&#34；我与黎院正有同门之谊。事发当日，他托药童送来消息...预感到大事不妙&#34；老人声音哽咽，&#34；希望我能帮黎家留下一点血脉。&#34；

“后来我和白老将军，就是萧儿的祖父一同商议前去救人，无论如何要给黎家留下一点血脉，当年本想救出清瑶的哥哥睿儿的，可惜还是晚了一步，黎家满门抄斩，我们想去劫狱一切都晚了。”

“后来我们打听到黎家小小姐陪嫂夫人归乡省亲正好躲过一劫，我们知道朝廷还有司徒家那些畜生绝不会放过她们的，果然我们赶到的时候她们也都惨死，后来打听到说是黎家长媳曾产下一个女婴可惜夭折了。”

“这些年我和老白无数次的悔恨没能救下黎家的一点血脉，让黎家绝了后。”

白萧从怀中取出玉佩，玉身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34；这是我白家与黎家定亲的信物。当年祖父将一对玉佩分别交给黎伯母和我母亲保管...&#34；

&#34；难怪！&#34；无邪一拍大腿，&#34；三丫...和二哥原是指腹为婚！&#34；

雨声渐大，敲打得瓦片噼啪作响。白萧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想起清瑶方才空洞的眼神，胸口像压了块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