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然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停跳了一拍，非常明显的。</p>

那一刻，他以为自己快要死了。</p>

不。</p>

是他自己宣告了意识的死亡，他接下来要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了逻辑，没有了语序，全都出自于本能。</p>

“你怎么会……你怎么知道……”</p>

他半截半截式的问话，舒心却全都听懂了，她终于可以问出她最初想要问的那几个问题了。</p>

“江然，你为什么会选择和我结婚？”</p>

江然结舌，“怎么……”</p>

舒心知道他答不出来，所以她替他回答。</p>

“因为爱我。”</p>

江然继续愣住，但他却并没有否认，只是怔怔地看着她，一时无言。</p>

舒心喜欢他此时的沉默，因为沉默代表了默认。</p>

她浅笑，“那么，下一个问题来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p>

没等江然回答，她又道：“不如我换一种说法吧，江然，你认识我多久了？”</p>

不是彼此认识，是单方面的认识。</p>

“我……”</p>

江然虽然已经察觉到她可能是知道了些什么，可是，他还是觉得此刻很不真实。</p>

她今天所说的所有的话，和她那双望着他的眼睛都很不真实。</p>

比他听到她说同意和他结婚的那一刻还不真实。</p>

舒心却没再等他的梦醒，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缓慢地蹦出年数。</p>

“五年？十年？还是十五年？”</p>

“多久？”</p>

她想知道，她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这个男人究竟默默地看了她多少年。</p>

她问话的最后一个音落定，舒心好像看到江然垂在一边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p>

只是一下，很细微的，一旦错过眼就发觉不了的那种细微。</p>

“心心，十六年。”江然对着她笑得很温柔，“很快，就十七年了，嗯，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零六年的五月五日。”</p>

舒心明明有心理准备的，可猜测和现实终究是不同的，当答案迎面扑来的时候，她能做的竟只有张了张嘴，还失了声。</p>

所以，这个日子，他记了整整十六年。</p>

江然怕吓到她，他握着她的手，指腹在她手心反复揉搓着。</p>

分明也是在缓解他自己的紧张。</p>

他是有些害怕的，怕舒心接受不了，怕她以为他所有的接近都目的不纯，怕她觉得他是一个心思过深的人。</p>

这一刻，江然已经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了，他也不知道那颗心跳的究竟是快还是慢，抑或是停跳了。</p>

天光跃出云层须臾，便又躲藏了回去，舒心站在光影的角落里，一张脸半明半暗，倒更像是在映照着他此时的心情。</p>

江然知道，眼前就是最适合倾吐出一切的时机了，若是错过这一刻，他过往的那些暗恋心思或许都将永久尘封在蒙尘的岁月里了。</p>

他想倾诉出来，想将所有都尽数道出。</p>

这一瞬间，他才知道，原来他是渴望被她知晓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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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