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而言，学术界会把既没有提出新观点，也没有提出新问题的文章统称为水文。

毫不客气的说，这个世界上每年在各种期刊上发的文章，百分之七、八十都是水文。尤其是那些影响因子排在三、四区，甚至根本无人问津版面费还比较便宜的杂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大家都是要吃饭的。

那些许多人都没听说过的杂志要想活下去，总得先收点版面费，许多学校、科研机构评职称相关的论文是硬性标准，没有办法了，也只能水水。

但今天宁孑的报告会显然走了另一个极端，不只是提出了新问题，更提出了一堆的新观点，多到让许多人感觉消化不良。

所以毫无意外的，课堂上刚结束他的演讲，宁孑便被围了起来。一堆的问题也同步被抛了出来。

纯学术性的探讨，宁孑也不太好拒绝，只能是应答尽答的回答着教授们的问题。

当然，其实也不光是提问，还有质疑的。

毕竟这里不是聊的科幻文学，而是科技发展，对于这些教授们而言，宁孑今天讲述的内容着实有些科幻的成分了。对于宁孑来说这也的确有些困扰，从结果倒推出的理论多少还是有些问题的。

尤其是关于介质空间包括三月数据库中的内容现在看来都是有问题的，所以只能简单的解释。

更详细的解释，依然需要时间的沉淀。

好在高知人群还是讲道理的，简单的回答了几个问题之后，在宁园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很快宁孑就走出了教授们的层层包围。

这个话题被拿出来说，肯定是会被质疑的。

但其实这种学术性质的质疑其实好处很多。要提出有水平的问题，或者写出有水平的文章反驳他的理论都需要深入的对他提出的观点跟理论进行思考。

宁孑做出这个决定的本意也是如此，学界多些人思考才是最好的。

这个世界上的天才绝对不止他一个，也许有人能受他的启发，得出的结论更贴近真实的规律；又或者有人的研究虽然跟真实规律相差甚远，但又恰好给了他启发，都有可能。

……

讲座结束了，不过宁园是不管饭的。

金正南在这些可有可无的支出方面卡得很紧，几乎是能省就省。

倒不是宁园的账上没钱，主要是宁孑花钱太快了，哪怕金正南以前在三星做高管，见惯了各种大笔资金运作，但依然让他心惊肉颤的。他知道宁孑有钱，但依然觉得不是这么个花法。

他专门研究过宁孑挖双旦大学一帮大佬给的研究目录，宁孑这些钱大笔投入的都是基础性研究啊。不管是材料又或者理论基础，这些东西都有一个明显的特点，不但吃钱还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任何效益。

更别提宁园的财务跟体大是分开的，而且宁孑也从来没申请过国家科研资金补贴，反而是拿自家的钱不停的撒出去做这些项目。虽然说这些研究员、教授的工资不用宁园来发，但是光是各种设备、材料的投入都是天文数字。

再加上宁园虽然不管工资，但隐形的福利待遇都拉满了。

出成果的奖金宁园要负担一部分，吃的东西都是最好的，苏大厨做的菜的确好吃，但人家包了一个宁园食堂、一个芯片研究中心的食堂，再加一个实验室聚集超大的科研基地，一个月不谈菜品采购，就是一百万的纯支出。

在金正南看来，哪怕是世界首富也禁不起这么折腾。没有进项只有出项的研究机构是没有出路的。

他之前也不是没找宁孑反应这个事情，效果也很明显，第二天就有钱拨进宁园的账户，而且还为数不菲。

好吧，但这并不是金正南想要的结果。

毕竟他对现在宁园的工作很满意，所以是真的不希望以后宁园支撑不下去了。金正南是个精明的人，他很清楚以宁孑目前展现出的能力跟地位，这辈子不管他想怎么过，都是不可能缺钱的，但宁园就不一定了。

完全属于可以被舍弃的资产。甚至哪怕未来宁园真的破产了，甚至资不抵债了，都不需要宁孑开口，都会有人主动出面帮忙撇清他跟宁园的关系。保证宁孑不会沾染上那些麻烦事，但他就不一样了，大概率会直接被扫地出门，变成无业游民。

这可是金正南绝对不能接受的。

毕竟他今年已经四十八岁了，如果真的被从宁园赶出去，大概这辈子也没什么东山再起的希望了，所以他是真的全身心的都扑到了工作上。也就是他不太懂科研那一套，不然连实验室都要挨个排查，把那些浑水摸鱼的都给赶出去。

对于金正南的这些安排，宁孑也是知情的。

不过他并没有过多的干涉。

当初邀请金正南负责管理宁园一来是的确没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二来也是看中了金正南在华夏没有什么太多的利益纠葛。

基础方向的研究不但吃钱，很多时候就是吞金的无底洞，更是科研领域贪F的重灾区。

虽然三月在挖人的时候已经筛选过一遍了，找的都是正儿八经在做项目的研究人员，那些已经有了职称跟荣誉，只想躺在功劳簿上混日子的甚至都没收到过邀请函，但人的心态终究是会变的。

金正南作为宁园名义上的负责人，未来就是那个唱黑脸的角色。

虽然现在重金把人挖来了，但如果在一定时间内做不出任何成绩，宁园肯定要把实验室收回，人也直接退走，这个时候就得金正南出马了。所以在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上，宁孑对金正南都是鼎力支持，帮着这位韩岛人树立起他在宁园的权威。

当然这其实也是三月建议的，对于人性，三月不说比人类自身看得更清楚跟透彻，但起码比宁孑要更懂。

……

从报告厅脱身，宁孑直接到了一楼早已经订好的包厢，路小雅同学已经在等着他了。

下午没课的时候，一般都是五点半到宁园食堂，然后两人一起吃了饭后，便在校园里散散步，宁孑喜欢听路小雅诉说今天学校里又发生了哪些趣事，这种感觉就好像小雅一个人把两个人的大学精彩丰富的大学生活都过了一遍……

起码让宁孑感觉到他的人生体验又丰富了许多。

没办法，大学最美好的四年他错过了，现在他名义上已经博士毕业了，但正常的大学生活都没过几天。

散步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到了七点宁孑一般还要去办公室忙碌几个小时，路小雅则去上课或者参加学校武术协会的活动，晚上回到家的时间一般都是十点左右，然后洗澡，睡觉，准备迎来第二天的生活。

一个学期的磨合，让两人都已经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简单、融洽而温馨。

此时见面，等菜的间隙，路小雅也如同往常一般开始唠叨起来。

“哎，日子过的还快呀，又快到元旦了。然后就是期末考试，一个学期我感觉还没怎么样呢，就要过完了。对了，今天陈曦又偷偷摸摸找来问我有没有期末考试的内幕消息，被我直接骂走了。

说得好像我每次考试能过都是靠内幕消息一样……切，我明明是靠有个好老公，你说对吧？”

路小雅理直气壮的絮叨道。

宁孑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

其实这话深究也没错，反正也不用他说什么，陈校长也不可能让路小雅挂科的。即便宁孑觉得挂不挂科无所谓也不行，有些人一定要把事情做在前面，他也没什么办法。

事实上，宁孑跟路小雅现在还真不在乎这些小事。

反正宁孑没打算让路小雅做研究方面的工作，路小雅未来也不打算作代课的老师，所以成绩的好坏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反正既不会造成什么损失也不会误人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