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章朝着徐大人拱手作揖。“学生见过大人。”</p>
“这位丁公子曾与学生住在一处,自然是认得的。”</p>
“认得就好。”徐大人接着往下说道。“这位丁公子状告你于春闱之前诓骗他到河边,将其推下河渠,欲谋害他性命,你可认?”</p>
冯章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一圈。“大人,学生冤枉啊......”</p>
“哦,难不成,是丁公子在撒谎?”徐大人眼角余光瞥向帘子后面,继续问话。</p>
“学生那晚忽然想到一个题目,便约他去了河边不假......但学生只是与他探讨学问,并不曾害人性命之事,还望大人明察!”冯章深谙一半真话一半假话容易过关。</p>
徐大人捋了捋胡子,问丁一铭。“你有何话说?”</p>
丁一铭腰背挺得笔直,声音不疾不徐。“若是探讨学问,在房间即可,为何三更半夜将我约到河边?”</p>
“因为那会儿起夜,刚好想到这么一个问题,就想找个人探讨一番。我瞧着兄台屋子里的灯亮着,这才过去相邀。”</p>
“之所以会选择在河边,是因为怕吵醒院子里的其他人。”</p>
冯章的回答条理清晰,瞧着还真像那么回事。</p>
若非丁一铭九死一生,亲生经历过一回,怕是真要被他给骗过去。“冯兄怕是记差了。那晚我早早便睡下,是你将我唤醒的。”</p>
“小生家中贫寒,纵然求知若渴,恨不得日夜勤奋,挑灯夜读。奈何囊中羞涩,不敢耗费灯油,故而每晚亥时前就歇下了。”</p>
冯章心里咯噔一下。</p>
他没想到,丁一铭会把自己的处境说的这么直白。</p>
冯章沉默着,有些无言以对。</p>
只是,他咬死了没有推他。“丁兄所站的位置容易生青苔,分明是失足落水......”</p>
“大人不信的话,可派人去河边查看。”</p>
徐大人的视线在二人身上来来回回。“你们所说,本官自然会派人查明。”</p>
“大人,学生被推下去时,额头被水底下的树枝划伤。若是失足落水,必定是侧身或是仰躺着下去,受伤的部位会是旁边或者后脑勺,而非前额......”</p>
“学生记得很清楚,当时是面向河堤的。学生自小就怕水,故而每次都不敢靠水太近。如果不是有人趁人不备从身后猛地推了一把,学生也不至于面朝下,磕破额头。”</p>
丁一铭说着,撩起被额发遮住的地方。那里的伤虽然已经好了大半,但淤青还未完全消散,大概有鸡蛋大小。可想而知,当时伤势如何严重。</p>
他能捡回一条命,真的是命大。</p>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p>
“丁一铭,我与你好歹相识一场,你怎能如此栽赃陷害!”</p>
冯章脸色一阵白 一阵红,试图用这种方式来转移视线。</p>
丁一铭冷冷地看向他。“是啊......我也不曾料到,平日里称兄道弟的文雅公子,竟藏了如此歹毒的心思!”</p>
“那晚,若不是打更的路过,我的命早就没了!”</p>
“那日在贡院相见,其他人都过来与我嘘寒问暖,问我去了哪里......唯独你,如同见了鬼一般,连一句话都不曾说过......”</p>
“这不是心虚是什么!”</p>
丁一铭越想越生气。</p>
他原以为他和冯章志趣相投,惺惺相惜,又都来自南方,会成为莫逆之交。</p>
谁料,冯章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p>
他嫉妒他的才华,怕抢了他的风头,竟使了这样卑劣的手段要置他于死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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