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颤的病人躺在面前,命悬一线。
病人家属卖力做着胸外按压,和死神拉锯,争夺着老人的生命。
电除颤两次无效。疑似除颤功率不足,但是,他不知道应该用多大功率。
格雷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他一拍空间袋,放出暗金骷髅,提高声音:
“来个能做主的!你们兄弟俩,谁能做主,过来一下!”
两兄弟对望一眼。然后,年轻骑士俯下身去接手,中年骑士停手,转身,快步过来:
“诺德马克法师?”
暗金骷髅和他交错而过。格雷特跟在后面喊:“和那个骑士轮流做按压!他按多深你按多深!他按什么频率,你按什么频率!”
心肺复苏非常考验医生体力的,按照规定是两人一组,轮流进行。
骑士的体力可能强于正常人,但是给8级骑士做心肺复苏也格外累人,格雷特并不敢把抢救成功的概率,赌在骑士的持久力上。他目送暗金骷髅接手操作,立刻转向中年骑士,语气急促:
“你父亲的心脏出了问题。心脏完全不跳动了,只能靠体外按压维持它的活动,给全身泵血。但是这种状态持续的时间不可能长——现在有一个办法,就是用强电流通过心脏,强行将它激活。”
“就是您刚才做的那样?”
中年骑士愣愣地盯着格雷特,瞳孔里,仿佛还有雪白的电光闪耀。格雷特肯定地点点头,将语速越发加快了一点:
“我刚才电了两次,可能是电流不够大的原因,没能成功。如果加大电流,有可能复苏,也有可能直接损伤心脏,而我并不知道正确的电流是多少。”
中年骑士反射性地张了张嘴,不远处,年轻骑士的身躯,都跟着僵了一僵。幸好这个阶段,正是暗金骷髅在接手按压,才没有出现抢救事故。
兄弟两人心里,盘旋着一模一样的疑问——
不知道?您怎么可能不知道?您不是施法者吗?不是治疗者吗?您为什么会不知道?
可是他们知道,这时候不能质疑,甚至不能喊出声来:那除了拖延时间,降低父亲抢救成功的概率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中年骑士只是又点了点头,盯着格雷特,等他的下文。果然格雷特立刻接了下去:
“现在有两种方案:一种,是继续心外按压,加上治疗术维持生命体征,直到自主心律恢复——或者抢救彻底失败为止。第二种——”
他飞快地瞥了一眼光屏上形态、大小不等,频率不规则的室颤波,语气沉重:
“提高电击能量,在按压间隙,继续尝试电除颤。当然,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有可能严重损伤心脏,以至于再也救不回来。”
他凝重地盯着中年骑士的眼睛,像前世的时候,每一次遇到生死面前的两难抉择,向家属做交待的时候一样,尽可能地讲得简单而清楚:
“这两种方案,作为家属,希望你们能选择一种。当然,不管选哪一种,我们都会尽力而为。”
中年骑士愣愣地盯着格雷特。砰砰,砰砰,心脏在胸膛里一下下跳动,震耳欲聋。
五步之外,弟弟还在和那个骷髅交替按压,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诺德马克法师又丢了一個治疗术过去,白光滋润着父亲的身体,旁边的几块光屏上,好歹还有线条和数字;
父亲无知无觉地躺在那里,被压得一颤一颤,却一直没有恢复意识的迹象
他一咬牙,一握拳。后退半步,深深地向格雷特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