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微带他来到三哥白琼身边，还未开口，小传义却抢了先：“三叔偏心，只疼三婶一人，上次还抢传义的蜜饯去哄三婶。”</p>

三嫂泣声道：“都怪我贪嘴，我会告诉你三叔，绝对不能这么做。”</p>

小传义摇摇头：“三叔没了，再也没人抢蜜饯给三婶了，以后传义有蜜饯，一定会主动分给三婶吃，这样的话，三叔就不会担心三婶没蜜饯吃了。”</p>

“好。”三婶哽咽着应了一声。</p>

白明微又把他带到四哥白琪身边，声音沙哑地道：“你四叔最是洒脱不过的一个人，因此不拘小节，总是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p>

小传义含泪笑了，他看向四嫂：“四婶婶，前几次四叔带传义去玩，他真的没有招惹大姑娘小媳妇。”</p>

“都是因为四叔叔热心肠，导致那些大姑娘小媳妇误会四叔对她们有意思，所以主动贴/上来，传义可以作证。”</p>

四嫂捂唇，眼泪簌簌而落：“好，婶婶回去就把搓衣板烧了，再也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误会你四叔。”</p>

最后，白明微带着传义来到六哥白瑛身边。</p>

此时，她已哽咽得说不出一个字。</p>

小传义先开了口：“勇敢、坚毅，这两个词语的意思，最初是六叔叔教给传义的。”</p>

“他说勇敢不是无所畏惧，而是敢于面对困难、正视自己的不足与所犯下的错误。”</p>

“他还说坚毅是寻找正确的道路走下去，而不是一味地认死理、钻牛角尖。”</p>

“六叔叔真是的，也不管传义能不能听懂，竟然告诉传义这么深奥的道理。”</p>

六嫂杨氏哭着接道：“别听你六叔叔瞎说，他呀，就是一根筋，做什么都认死理。”</p>

小传义撇撇嘴：“可不是么，否则六叔又怎么会认定了六婶婶一人，眼里再也容不得别人。”</p>

“传义……都是谁教你的这些？你怎么、怎么这么招人疼？”六婶双手捂脸，眼泪从指缝中不停溢出。</p>

小传义拍拍白琇莹的脑袋：“小姑姑，你别伤心，这个家里最受宠的，除了传义以外，还有你呀……”</p>

白琇莹再也控住不住，一把将传义抱住，连同白明微一起。</p>

“六姑姑不难过，因为六姑姑会和传义一样，永远记得他们的好，努力活成他们放心的样子。”</p>

众人哭做一团，哀声一片。</p>

小传义伏在白明微颈间，哑声道：“大姑姑，是不是该给祖父他们穿衣了？他们的身上一直冒水，传义好担心他们冷。”</p>

白明微点头：“嗯，传义说得对，该给他们换衣整理了。”</p>

护卫提着桶走过来，准备继续处理遗体。</p>

小传义挣开白明微的怀抱，抢过帕子来到白伯远的身边，踮起脚尖想给白伯远擦脸。</p>

可是他不够高，根本够不着。</p>

白明微走过去，再次把他抱起来。</p>

小传义用帕子，笨拙地给白伯远擦去脸上的水/渍。</p>

他说：“祖父爱干净，传义帮祖父擦干干净净的。”</p>

只是没擦几下，他便放下了帕子。</p>

他反手抱住白明微，小声道：“大姑姑，传义手笨，擦不干净。”</p>

白明微拍拍他的背：“传义有这份孝心，你祖父一定会开心，把祖父交给叔叔们，他们一定会替祖父整理好的。”</p>

小传义点点头：“好，那传义和大家一起，为他们守灵。”</p>

东陵的规矩，没有女子给父叔兄长的遗体净身的规矩。</p>

白明微抱着传义，与众人退了出去。</p>

简陋的棚子，顶部已经被厚厚的积雪盖住，那一大堆雪，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p>

风雪越来越大，呼呼地响着，不时有雪花吹落在众人身上，冰凉刺骨。</p>

白明微与众人一起，跪在那四处透风的棚子里。</p>

此时此刻，众人已经哭不出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