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严氏也没怀疑苏明妆的话。</p>

认为：上位者素来不会以真性情示人，从来都喜怒不形于色，所以锦王对外形象，与对熟人展现的形象，定有不同。</p>

但……</p>

严氏担忧道，“我有些话……算了……”说着，摇了摇头，不想多嘴。</p>

苏明妆，“老夫人您有话请说，晚辈想听您的话。”</p>

严氏挣扎片刻，还是说了，“有可能我是多管闲事，你若觉得没道理，那就当我没说。”</p>

“老夫人万不要这样，请您说。”</p>

严氏叹了口气道，压低声音，“好吧，那我便说了。我知道，苏小姐你与玉萱公主关系极好，与锦王的关系应该也不错，但他们到底是皇家之人，与我们普通人不一样。</p>

苏家素来有一套行为准则，从不与权臣联姻；平日里也不与权臣深交；会积极入朝为官、报效朝廷，但却从来不做有实权的官职，只做学识方面的文职。”</p>

用更低的声音，道，“换句话说，既要对皇上效忠、体现自身价值，又不引起皇上顾忌，明哲保身。这几百年，苏家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未落任何把柄。”</p>

最后几个字，加了重音。</p>

苏明妆瞬间明白裴老夫人的话——她和皇家人也要拿捏分寸，不能把皇家人真当普通人对待，否则，皇上不发作便罢，一旦想发作，便能借题发挥。</p>

是啊。</p>

苏家这么多年如履薄冰，处处拿捏着分寸，却被她愚蠢的打破。</p>

苏家从前出了那么多青年俊才、窈窕淑女，怎么就没与皇子公主们交朋友？偏偏让她与玉萱公主交上朋友？</p>

是因为她聪明吗？不！正好相反，因为她最蠢啊！</p>

想到这，苏明妆心中翻江倒海，恨不得重回十几年前，把愚蠢的自己直接活活掐死！</p>

她真是……天下第一蠢！</p>

仗着父母溺爱，打破苏家原则，先是与玉萱公主交朋友，又强嫁给安国公……</p>

她甚至可以想象——在她做出这些荒唐事后，父母定会因此事争吵，甚至于，父亲搞不好与族中长辈争吵。</p>

是父亲和母亲，为她撑起一条任性的通道，让她活的无忧无虑、恣意快活。</p>

严氏见女子一张精致面颊越来越白，也是心疼得红了眼圈，柔声安慰道，“苏小姐别太担心，我这人心思狭隘、总喜欢杞人忧天。你和玉萱公主关系融洽，是好事，只是……无论发生什么，不要和他们撕破脸，一定要给自己留退路！”</p>

苏明妆僵硬地点了点头，“多谢老夫人指点，晚辈知道了，晚辈这就去见锦王，不会与他撕破脸。”</p>

严氏见小姑娘这么快就能想通，欣慰地绽放笑容，“我陪你去吧。”</p>

苏明妆吓了一跳，急忙连连摇头，“不不不，我自己去就行……咳，老夫人您有所不知，那锦王看起来乖巧，其实跋扈得很，不能让他冲撞了您！”</p>

“？？”严氏——锦王跋扈？从前并未听说啊？</p>

苏明妆又与裴老夫人说了几句，安排丫鬟陪老夫人在花园里散步消食，自己则是带王嬷嬷去了前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