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姐坐在化妆师工作台,叼着烟,翻着报纸:“认识归认识,他们出事找我干什么?”
我没想到她能这么说,心往下一沉。
道姑阿姨在关键的时候让我来找她,想必两人关系不一般,这个牡丹姐可能是高人,能帮我们度过危局。没想到她一口拒绝,看都不看我,好像过去不认识我。
我在旁边站着,看着她打开化妆盒,慢条斯理为尸体化妆。我看看表,时间不短了,道姑阿姨那边危情似火,我心情极是焦躁,可又不能打扰人家工作,只能在旁边干等着。
等两个尸体化妆结束了,牡丹姐摸出烟纸,放上烟丝卷成卷儿,点燃后悠悠然又抽上了,这大姐干起活来烟瘾还挺大。
她一边抽烟一边翻报纸,随手把旁边的“随身听”打开,放着轻音乐,悠闲的劲头不啻于退休老干部。
我实在等不及,说道:“我算是义老师和道姑两个人派来求你的,我们现在摊上事了。义老师现在生死不明,道姑困在丧户家里成了人质。
“他们把我派来找你,说你能帮忙解开危局。如果你们是朋友,请帮帮忙,好吗?”
牡丹姐抬头看我一眼:“我和他们不是朋友。”说着,继续低头看报纸。
我气急了,脑子一热,拍了桌子,“啪”一声脆响。周围的人目光全都吸引过来,我听到有人说,“还有人敢拍牡丹姐的桌子,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牡丹姐脸色发青:“刘夕阳,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激动地说:“就算你们不是朋友,我们俩算是朋友吧,他们两个道家人遇到了天大的困难,看在我的面子上,你能不能出手相助?你想怎么样,要钱吗?我有,想要多少?1
我掏着兜,颤抖着掏出一把零零碎碎的杂钱。
牡丹姐冷笑:“让我出手,怎么也得一百万,你有吗?”
我把钱包拿出来,从里面抽出银行卡,递给她:“这是我这些日子干活攒下的全部家当,密码是六个六,在你眼里可能不多,可这是我能拿出来的最大极限了。”
牡丹姐看看我,毫不客气把银行卡收了,然后继续看报纸,悠哉悠哉说:“继续凑,凑够一百万再来说。”
我气急了,大吼:“何美旦,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时,周围人越聚越多,中国人就是爱凑热闹,以为是家属和殡仪馆的人打仗了。我脸皮发热,胸口一起一伏,今天豁出老脸不要了,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把她请出山。
牡丹姐气定神闲,抽着烟说:“找人帮忙不能空手相谈,朋友也逃不出这么个道理。让我解决麻烦不是不行,总的有对得起我的价码,这是行规,我不能破了规矩。”
“我给你一百万。”我想了想那张一百万的银行卡,干脆说了。
牡丹姐惊奇:“你真的有一百万?现在拿得出吗?”
“小意思,”我说:“就是费点时间。去银行办一下转款手续。”
“那你到时候不后悔?”牡丹姐问。
我心里纳闷,此时的牡丹姐完全没有刚才的盛气凌人,反而言语软软的,像是可怜兮兮的小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