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飒盯着手机屏幕, 犹豫着要不要去阳台。</p>
去了就是纵容他，不去的话，以他这样的性格, 砸玻璃倒不至于, 但说不定就会在楼下喊她。</p>
而洗手间里，周妍正跟儿子玩的不亦乐乎，小家伙在视频里一直喊妈妈, 也不嫌累。</p>
洛飒心里静不下来, 蒋慕铮的信息又来了，他说：【还有一分钟。】</p>
洛飒：【你知不知道你烦人！】</p>
蒋慕铮：【不烦你的话, 你转脸就把我给忘了。你到阳台窗边，我看一眼就好, 想你了。】</p>
洛飒摁掉手机屏幕, 他的情话信手拈来，却又一点都不突兀。</p>
踌躇片刻，她起身，在睡衣外面直接套上警服。</p>
郊区的风大，窗户打开的瞬间, 冷风直窜进来，洛飒用手抓住衣领, 探头向下看。</p>
路灯不亮，但枯树下她看到了蒋慕铮, 他倚在树干上, 枝头的叶子几乎落尽, 只有零散的黄叶在风中摇曳，摇摇欲坠。</p>
蒋慕铮一手夹着烟，一手拿手机晃晃，示意她接电话。</p>
洛飒口袋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本想退回屋里，却又鬼使神差的拿出手机摁了接听键。</p>
淡淡的口气：“还要干嘛！”</p>
蒋慕铮仰头看着她，不答反问：“你不想我？”</p>
洛飒：“”</p>
隔着夜色，他也看不见，但她还是瞪了他一眼，警告他：“再瞎说，我挂电话了啊！”</p>
蒋慕铮笑，视线一直都在她身上，他抽了口烟，缓缓吐出烟雾，期间谁都没说话。</p>
电话里很静，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偶尔隔壁宿舍还会传来同事嘻嘻哈哈的笑骂。</p>
楼下男同事的宿舍不时还有人吼两嗓子，歌声还算悦耳。</p>
夜色笼罩下的靶场，静谧里透着暖意。</p>
洛飒手持电话，望着窗下的人，陡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情愫，是以前没有过的，自己却又说不清道不明。</p>
蒋慕铮把烟头熄灭，直接丢在脚边，他对着话筒说道：“我随意丢烟头了，你不管管我？”</p>
洛飒：“”</p>
直接挂了电话。</p>
拉上窗户，转身回了房间里。</p>
蒋慕铮嘴角噙着一抹笑，心情好到了极致，他又给她发了信息：【这边比市区冷好几度，夜里盖好被子，我就住你楼下的那个房间，晚安。】</p>
发送出去后，他弯腰，把地上的烟头捡起，吹着口哨进了宿舍楼。</p>
回去时，程亦冲过冷水澡刚出来，他只有寒冬腊月才不用冷水洗澡，其他季节习惯了洗冷水澡。</p>
用他自己的话说，用冷水从头浇一遍，人冷静了，大脑也理智了。</p>
程亦拿着毛巾胡乱擦擦头发，看蒋慕铮一副贱兮兮的样子，已经猜到他去干什么了。</p>
“见到人了？”</p>
蒋慕铮：“不是我想见她，是她想见我，我送给她看看。”</p>
程亦：“要点b脸行吗？”</p>
蒋慕铮哈哈大笑，心情好，不管程亦骂什么他都无所谓。</p>
程亦倚在床边，恢复了正儿八经的表情，问他：“你是准备跟人家洛飒只谈谈恋爱，还是认真了，要组个小家过下去？”</p>
蒋慕铮开始脱作训服，准备洗澡，他觑了一眼程亦，“你说呢？”</p>
程亦幽幽道：“这不好说，你以前可是说过，结婚生孩子都挺扯淡的，至于女人么，遇到顺眼的就谈谈情，爱就算了。”</p>
蒋慕铮拿上睡衣：“那不是因为没遇到洛洛么。”</p>
边说着，边往洗手间走去。</p>
“呵。”</p>
程亦摇摇头，长臂一伸，从床头拿来今天的报纸翻看。</p>
报纸快看完时，蒋慕铮也冲过澡出来。</p>
宿舍的住宿条件简陋，但比当初在部队好多了。</p>
两人也没看手机，熄了灯后，难得有机会像以前那样卧谈。</p>
蒋慕铮问起明天傅延博过来都要做些什么，程亦双手枕在脑后：“例行过来视察工作，打靶每年都有，但这是他调来后第一次集训，就过来看看。”</p>
蒋慕铮又问：“会现场要求洛飒他们打靶吗？”</p>
程亦：“肯定的呀。”</p>
所以他才发愁啊。</p>
洛飒啊洛飒，愁死他了。</p>
蒋慕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跟程亦的聊天也显得心不在焉，在想着旁的事情。</p>
聊了会儿，程亦那边就没动静了。</p>
蒋慕铮说什么，他也不接话，随即响起的是此起彼伏的呼噜声。</p>
打呼声太大，蒋慕铮睡不着，伸脚踢程亦一脚，程亦咕哝一声，翻个身，继续睡。</p>
因为侧身睡，鼾声小了不少。</p>
蒋慕铮从床头作训服里摸出打火机，是洛飒给他买的那个。</p>
闲着无事，他打着火，黑暗的房间瞬间被一簇小火苗点亮，橘黄的火光里泛着幽蓝。</p>
美得不可思议。</p>
翌日清早。</p>
洛飒在食堂再次遇到了蒋慕铮，他从门口进来，她吃饭饭准备去射击馆，两人也没打招呼，擦肩时，她手心突然被人挠了下，痒痒的。</p>
她倏地转头，蒋慕铮已经走过去，却在身后对着她比划了一个胜利的手势。</p>
洛飒：“”</p>
真想上前两步踹死他。</p>
周妍回头：“怎么了？”</p>
洛飒：“没什么，看他不爽。”</p>
周妍小声给她出坏主意：“真要看他不爽，晚上把他约出来，直接把麻袋套他头上，狠狠揍一顿，我保证他不敢还手。”</p>
洛飒：“”</p>
上午训练到一半时，射击馆里突然喧嚣声传来。</p>
洛飒他们循声望去，啧，是领导来视察工作了，程亦已经迎了过去。</p>
掠过人群，洛飒看到了站在中间位置的傅延博，与之前两次见面不同，他今天也是穿着制服，威严的气场已经从门口辐射到整个馆内。</p>
周边的女同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p>
洛飒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就跟傅延博的目光撞个正着，她赶紧别过眼神，调整了下呼吸，看着远处的靶纸开始绝望。</p>
在蒋慕铮那里出糗就算了，可万一待会儿傅延博要临时考核他们的射击技术，那她岂不是把她爹的老脸都丢光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