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我视力52！”王潞安恍然大悟，“我知道了，绝对就是你回去写检讨那会儿——怪不得你耳朵这么红。”</p>
王潞安初二的时候就跟喻繁在一起玩。</p>
喻繁这人，一打五不慌不忙，站几千人面前念检讨毫不怯场，从来都是一副酷了吧唧的拽样，让人觉得他天不怕地不怕——</p>
直到上了高中，有女生跟喻繁告白。</p>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喻繁脸红。</p>
平时打起架来眼都不眨的人垂着脑袋，红透耳根，对着一个一米五几的小女生说抱歉，眼睛甚至不敢看向别人。</p>
从那天起他就知道，他这位看起来牛逼轰轰的兄弟，背地里就是个无敌纯情男高中生。</p>
“有完没完？”正好到了分岔路口，喻繁扭过身，头也不回地朝另个方向离开，“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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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繁回家冲了个澡，出来时，楼上还叮叮哐哐响个不停。</p>
廉价居民房没有隔音这回事，他习以为常，到镜子前看了一眼。</p>
脸上的伤淡了点，估计再过几天就好了。</p>
就是丑。</p>
喻繁用毛巾使劲儿揉了把脸，直到伤口感觉到痛才停。</p>
他趿拉着拖鞋走出浴室，顺手拎了桶泡面，刚要撕开包装，门突然“叩叩”响了两声。</p>
这两声像敲在他太阳穴上。</p>
喻繁动作一顿，再抬头时，脸上的懒散已经收了个干净，眼底多出几分冷漠和警惕。</p>
他盯着门缝下面那道黑影，安静地等了一会——</p>
“叩。”又是一声。</p>
喻繁松开泡面，转身去开门。</p>
他抓着门把，不是很温柔地拧开，绷着眼皮看向门外——什么也没看见。</p>
喻繁皱了下眉，刚准备关门，余光瞥见一个黑乎乎的小脑袋。</p>
他缓缓地低下头，跟面前的小女孩对上视线。</p>
是刚搬进来的那户人家的小孩，昨天在楼下见过，扎着两个小辫子，脸蛋肉嘟嘟。</p>
喻繁表情太凶，小女孩耷拉着眉，有些怯怯。</p>
一大一小对峙了一会儿。</p>
“干什么？”喻繁先开了口。他刚才那股情绪还没完全散去，语气还是绷着。</p>
小女孩抖了一下。</p>
真抖。</p>
喻繁：“……”</p>
喻繁叹了口气，蹲下身跟她平视：“说话。”</p>
小女孩手里捧着一个比她脸还大的塑料袋，鼓起勇气：“妈妈说，昨天她收拾房子，很吵，今天晚上不会了，让我给你饺子……哥哥你不要生气。”</p>
“知道了。”喻繁看了一眼袋子，“你带回去，我不要。”</p>
小女孩站着没动，眼巴巴地看着他。</p>
喻繁拧眉：“听不懂？”</p>
小女孩抱着饺子，又抖了一下。</p>
“……”</p>
片刻，喻繁拎着塑料袋回屋，把饺子全塞进冰箱，又回头去泡面。</p>
楼上那家人说到做到，晚上没再发出一丝声音。</p>
但喻繁直到凌晨两点都还没睡着，不知是不是开学效应，他这几天睡眠都很差。</p>
他抓了一把头发，决定放弃挣扎，起床去客厅喝水。</p>
看到水壶旁的东西，喻繁倒水的动作微微一顿。</p>
他洗澡前习惯把口袋里的东西全扔在餐桌，此刻桌上凌乱地躺着一串钥匙、学校饭卡、一些零钱和一个粉色信封。</p>
喻繁盯着那些东西看了一会，拿起水杯走人。</p>
片刻，他又木着脸地折回身，从一堆玩意儿中抽出信封，转身回屋。</p>
喻繁以前也收过情书，女生脸皮薄，他拒绝后当场就能退回去。收下还带回家这是头一回。</p>
他躺在床上，盯着手里的信封，忽然又想起陈景深那身过于板正的校服，和他拒绝章娴静时那副不近人情的姿态。</p>
他倒要看看，这样的人能写出什么玩意儿来。</p>
喻繁单手撑在脑后，懒洋洋地平躺着，手指随意一翻，揭开了信封的口子。</p>
这封情书的信封和封口都花里胡哨的，里面却只是一张普通的信纸——放学后陈景深在教室里写的那张。</p>
“……”</p>
早知道当时就走了。</p>
陈景深字迹劲瘦，工整中又透着几分潦草，像是练过。</p>
喻繁捏着那张信纸，从头看起——</p>
「高二七班的喻同学：</p>
你好。</p>
我是高二七班的陈景深。」</p>
信上有一深一浅两种笔迹，深色应该是放学那会儿加上的。</p>
后面“高二七班”里的“七”原先应该是“一”，深色笔迹又在上头添了一笔，变成了“七”。</p>
「不知你对我是否有印象，我们曾在升旗仪式上见过几次面。</p>
高一第一次升旗，你在主席台上侃侃而谈，对检讨书倒背如流的身影，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中。</p>
也是那时起，我开始注意到你。</p>
我开始留意年级成绩排名表的末尾；偶尔经过七班，会不由自主地看一眼你睡觉时的后脑勺；上课时也会忍不住去看窗外操场上，被老师罚跑的你。</p>
不知不觉，对你的关注已持续一年。</p>
某次大考，我发现你的成绩排名提升了一位，我由衷地为你感到开心和喜悦，也意识到了自己对你的感情。</p>
所以我决定写下这封信，向你表达我的心意。」</p>
在这以后，都是深色笔迹。</p>
『虽然上学期的期末考，你又回到了最后一名。但我相信你有学习天赋，尤其是数学。毕竟9分这个成绩常人考不出来。</p>
所以只要你愿意努力，一定能获得更好的成绩。</p>
以下是我给你推荐的辅导书和题库：</p>
《菜鸟如何学数学》、《笨鸟先飞2017》、《初中数学知识点汇总》。</p>
祝：考试顺利，学习进步。</p>
陈景深。』</p>
喻繁：“？”</p>
喻繁：“……”</p>
他妈的？</p>
活该你语文110。</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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