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他:“你怎么对我这么好。”他说:“因为我的朋友也是这样经常受伤,穿的邋里邋遢的,我总觉得我对你好一些,我的朋友也会遇到好的人”蓝一觉得伤心,但不知道为什么伤心,她只是静静看着他,安静到可以听到自己掉入深渊下的心跳声。</p>
那短暂的平静随着周故的离开而结束,在送周故上大学的火车站,蓝一哭的泣不成声拽着周故的衣袖说:“你是要去找你的朋友吗”“如果你找不到或者你找到了你还会回来吗?”“你可一定要回来啊,我就在这里等你,哪也不去”她哭,因为自己弱小而不能随他离开的绝望几乎让她窒息。</p>
她挣脱母亲的手追着已经开动的绿皮火车冲着周故所在的车厢喊道:“周故,你一定要回来啊,我在这里等你啊。”小小的身影跌倒在人群,人潮汹涌,火车的鸣笛声让她有瞬间的耳鸣,她第一次对他说这么多的话,在他离开望北的夜晚。</p>
周故去外地上大学不久之后,蓝一的母亲与决定与一个认识不到三天的男人结婚,并决定将蓝一送到白水。那是我到白水的第一个冬天,天气异常的冷,大雪已经下了三天,我从未见过那么大的雪,镇里出动了铲车来铲雪开路,马路上洒了盐很快就结冰,学校已经停课,人们只能走路去上班,手脚被冻的没了知觉,从束县到白水的公车已经停运,蓝一和她母亲从束县徒步走到白水,她们进来的时候我和白清正在院子里帮姥姥铲雪,蓝一的脸被冻的通红,她母亲放下蓝一连屋子都没进就出了院门,背影决绝而从容,蓝一追出去冲着她母亲嘶吼:“你生了我又不养我,你为什么要生我”而她的母亲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姥姥拽着蓝一哭着说:“造孽呀,造孽。”白清站在院子里,大概是因为想起周故,所以掉了眼泪。</p>
蓝一的哭喊声打破了白水冬日的宁静,几年来她的母亲未曾来过白水,很久之后她对我说“苏宥,我知道她无路可走,所以我希望她过的好”“我越来越像她,从面貌到性格,这让我感到恐惧。”那时她正处在孩子与成人的过度期,因那过度期太过短暂,她拒绝了周围所有感情的靠近,她说只有这样她才有足够的时间去和记忆和平相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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