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我母子铁了心了,你父亲就算再重承诺,他也不得不重新掂量一番。”</p>
谢季柏低着头,他重重地闭了闭眼睛,“母亲,男子汉大丈夫,处身立世当以重诺为本,儿子做不到背信弃义。儿子也想告诉母亲,若海家姑娘有个三长两短,儿子当一辈子为其守节。”</p>
“荒唐!”冯氏将手中的茶盏狠狠地摔在地上,茶水污了谢季柏一身,“自古以来,只有当妻子的为丈夫守节,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p>
“母亲,儿子说到做到!”</p>
说到这里,谢季柏站起身来,就在这时,门口的丫鬟在门口隔着帘子道,“老太太,二门上的送信说,白家下人求见老太太。”</p>
白家能有什么事来?想到自己的妹妹,老太太已经顾不上老四了,摆手让他离开,忙道,“还不快把白家来人请进来。”</p>
金嬷嬷也素来知道老太太对她那个苦命的妹妹很疼爱,便提出亲自去请白家的人进来。</p>
不一时,金嬷嬷便陪着一个身穿青布褂子,满头花白头发的老嬷嬷进来了,那老嬷嬷一来便噗通一声跪在了老太太的跟前,“奴婢金桂给大姑奶奶磕头了!”</p>
冯氏惊得从床上下来了,走到了金桂的跟前,“你怎么来了?可是你家主子出了什么事?”</p>
“大姑奶奶,姨娘去年这个时候就走了,今日一年孝满,奴婢奉我家姑娘的命来给大姑奶奶请安!求大姑奶奶怜悯我家小姐。姨娘去之前,曾留下遗命,命一年孝满后,让姑娘投奔大姑奶奶。”</p>
这一番称呼令春晖堂的下人们都稀里糊涂的,只有金嬷嬷知道,这金桂一家的身契如今还在永昌伯府,当年二姑娘出事后,是老太太出面将金桂指给了冯力保,一家两口子派去服侍二姑娘,是以金桂如今还喊老太太为大姑奶奶,从的是永昌伯府那边的称呼。</p>
没想到,这么多年永昌伯府还没有把身契给二姑娘。</p>
大约也是觉得,二姑娘不过是给人做妾,又是冯家那样上不得台面的人家,便满没有把二姑娘当回事。</p>
没想到,二姑娘这么早就没了。</p>
二姑娘便是冯氏的妹妹。因金嬷嬷是冯氏从永昌伯府带出来的乳母,冯氏的妹妹是给人做妾,实在是不好称呼。</p>
“怎么冯家没有给我送信来?”冯氏气得浑身发抖,一屁股坐在了罗汉床上,胸口剧烈起伏。</p>
她那苦命的妹妹,她竟然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她究竟是如何去了的?”</p>
“大姑奶奶,姨娘的命苦啊,去年入秋的时候,痰症就犯了,太太不肯给姨娘派药,后来拖得久了,还是姑娘去正院求太太跪到了半夜,才请了个专治跌打损伤的大夫,三副药下去,命就没了。”</p>
冯氏眼前一黑,几乎晕了过去,“冯家竟是如此欺人太甚!”</p>
“大姑奶奶,奴婢们原本要来京报信的,冯家不许奴婢们出门,草草料理完姨娘的丧事,姑娘要守孝,也没法子出门。如今一年的孝期满了,姑娘已经十五了,眼看婚事还没有着落。前些日子,听说太太要把姑娘许给她娘家一个痴傻的侄儿,奴婢们不敢再耽误了,只好进京来求大姑奶奶。”</p>
当年,她的二妹去寺中烧香,回来的途中遭遇了劫匪,失踪了一日一夜,后来被找到的时候,已经失了贞洁。</p>
那时候,永昌伯府还有个在宫里当嫔妾的姑娘,而她眼看就要嫁入谢家为宗妇,永昌伯府丢不起这个脸,准备让她妹妹一根白绫殉节,是她苦苦求了父亲,才把二妹妹送到庄子上养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