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夜倾城站起来，脸与夜倾城的脸相碰，腐烂伤口里的血，沾染到了他的脸上。</p>

北凰闭上眼，脸如火烧，脆皮的皮肉，仿佛被万蚁啃噬。</p>

这是北凰第一次，深爱上腐烂的感觉。</p>

不论她如何糟糕，他都会陪着她，哪怕万劫不复，哪怕万丈深渊，他亦无悔。</p>

北凰睁开眼，笑的张扬，眼泪却不停的流出。</p>

是风迷离了他的眼。</p>

这一天，他将过去十几二十年的泪水，全部流完。</p>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此时此刻，北凰只想嚎啕。</p>

北凰将早已破了外衫脱掉，撕裂开，打了个结，弄成几条绳儿。</p>

他背起夜倾城，把夜倾城绑在身上。</p>

北凰站在树上，往上看了眼，云雾浓郁了，他看不见那个山洞。</p>

北凰背着夜倾城，攥着藤蔓，往上攀爬。</p>

他没了力气，可他得坚持。</p>

他背上的女人，是他的整个世界。</p>

许是多个人，加了些重量的关系，藤蔓不稳定了，摇摇晃晃。</p>

北凰的双手，没一块好肉，全都见血，他已经痛到麻木。</p>

北凰就这样，慢慢的爬啊，一点点的爬，他意识不清，本就云雾深浓，而今眼前更是一片模糊。</p>

在爬的过程中，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腐烂。</p>

北凰疼痛万分。</p>

他要亲自经历一遍，方才夜倾城所经历的苦。</p>

在没有伏羲琴的情况下，夜倾城与九齿毒蛇搏斗。</p>

北凰只要闭上眼，就能想象得到当时的场景。</p>

夜倾城没了力气，倒在角落里，九齿毒蛇被她激怒，她战胜不了九齿毒蛇。</p>

若她死了，九齿毒蛇必然不会放过北凰。</p>

故此，夜倾城决定于九齿毒蛇同归于尽，给他留一条活路。</p>

北凰苦笑，满脸腐烂，回头看了眼趴在他背上的夜倾城，轻声说：“真是个白痴。”</p>

明月，高高挂起，迷雾深深，月光将迷雾分开。</p>

北凰毫无力气，他只不过是在垂死挣扎。</p>

他爬了很久很久，才往上趴了八尺。</p>

北凰早已透支，奈何死撑，他靠着意志，在白月光下，缓慢地前行。</p>

翌日，黎明。</p>

曙光呀，洒满了大地。</p>

悬崖峭壁的中腰，山洞边沿，藤蔓旁侧，出现了一只手。</p>

那人靠着手的力量，爬上来。</p>

他的背上，还有一个女人。</p>

万丈青阳下，两张溃烂的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