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公公带着方舟跑了，婆婆死了，男人也死了！我只剩下方航一个，谁不让我现在好过，我就和谁拼命！”左晴咬着牙齿，用血红的眼睛瞪着嫂子：</p>

“我知道你家住在哪，到时一把火点了……我看你们还横不横？”</p>

嫂子被左晴眼中的血色给吓到了，身子朝后退。</p>

左晴男人方觉民就是因为放火被枪毙了，说不定左晴真能干出这样的事。</p>

左晴嫂子不敢再呆下去了。</p>

“我不和你这个神经病多说，等回头，我让你哥来！对，我让你哥来教训你。”</p>

左晴嫂子一边后退，一边说着狠话，“左晴，我是不会放过你的！”</p>

“哈……”左晴突然笑了。</p>

她先是浅笑，接着是大笑，而后是疯狂的大笑。</p>

她指着嫂子的背影：“原来你们果真是欺软怕硬……哈哈哈哈哈——原来当年我只要坚持一下，就不会嫁给方觉民……”</p>

她一边笑，一边骂。</p>

笑声里带着愤慨，骂声里带着怨。</p>

笑着笑着，她突然哭了。</p>

撕扯着喉咙放声大哭着：“爹啊娘啊，我不是你们挣钱的工具，我是你们的亲生女儿！为了两百块钱就把我卖了，把我卖了……”</p>

她哭着，身子软软的倒在地面，瘫成一团。</p>

隔壁五保户李大娘拄着拐杖，目带哀怜地看着她。</p>

方航从屋里走出来，看左晴，想过去却又不敢。</p>

李大娘走过来，把方航的手拢在掌心：“小航，你手这么凉，是不是该加件衣服了？”</p>

“李奶奶……”方航抽噎了一下，“我家没衣服了。”</p>

“奶奶有！”李大娘拉着方航，“你大叔和你大哥哥的衣服，奶奶都留着呢。从小到大的衣服，奶奶都有。”</p>

方航转头看了一眼左晴，跟着李大娘往院里走。</p>

原本正在大哭的左晴，缓缓止住哭声。</p>

她抬起头，呆呆地看着李大娘的院子。</p>

泪水，一点一点的收回。</p>

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浮土，回到院里继续剥板栗。</p>

一斤上好的板栗村里给一毛钱，品相不好的，给七八分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