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不会。</p>
那些，龙辰都不会知道。</p>
也许，龙辰成为了“天”……</p>
但是，吞天巨兽将他培养到现在，所有都在他的掌握当中，如果他是一只猛虎，亲手将一个小孩养大，准备吞吃，怎么可能反被人给吃了？</p>
“辰哥哥，会不会，这些都是他的计谋，他骗你，要你把他放出来的把戏，要知道，万界怎么可能被他吃了呢！”灵曦脸色苍白，这匪夷所思的一切，实在震撼。</p>
毕竟，上次混沌吞天龙，就是用白色龙玉，将龙辰骗了的，导致了莫小狼战死。</p>
“不会。”龙辰可以感受到他的存在，他太巨大了。</p>
“看来，只能拼搏一场，对吧。”李璇玑声音沙哑道。</p>
“是的。”</p>
没有犹豫的空间。</p>
龙辰在这始祖世界，打开了通往万界的通道，这时候万界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p>
“你可以看到我。”吞天巨兽说。</p>
龙辰转眼之间，就出现在龙祭大陆的上空。</p>
万界，除了龙祭大陆之外所有的空间，这时候都消失了。</p>
取而代之的，是漆黑色的漩涡、翻滚的雾气，寂灭的光线，以龙辰的目光，可以看到万界当中，所有一切的空间，所有的世界，都被笼罩在这无比巨大的漩涡当中，龙祭大陆是漩涡的中心，但却是唯一不旋转的位置。</p>
整个万界，如同是一片漩涡的海洋，也像是星空中的黑洞。</p>
除了龙祭大陆之外，其他一万个世界，都被吞没，无数的众生，所有神魔、祖神，瞬间寂灭，消散，唯独剩下世界和世界本源，还在万界当中旋转。</p>
滚滚黑色漩涡，翻滚，暴乱，除却龙祭大陆，一切都是黑色浪潮、风暴，是死寂，是吞没。</p>
“这，就是我的身体。”</p>
他是兽，也不是兽。</p>
他的身体，就如整个万界那样巨大，而且是纪元之前规模的万界。</p>
比起龙辰的元始祭龙之神躯，都要大上无数万倍。</p>
黑色漩涡、黑洞，无止境的翻滚，生命寂灭，刚复生的混沌祖神他们，祖魂消散，彻底灭绝，那“吞天巨兽”的能耐，已经不等于第一纪元了，而是一种无止境。</p>
龙辰立在龙祭大陆上，看着这无止境的漩涡，这个漩涡，确实吞没了万界，一瞬间灭杀了除了龙祭大陆之外所有的生命。</p>
“放我出来吧，总是要决出胜负的，折腾也没意思。”</p>
吞天巨兽说。</p>
生命寂灭，如同莫小狼一样，从此死去。</p>
那黑色漩涡、黑洞的旋转，朝着龙祭大陆靠近，马上，连龙祭大陆都会被吞没，所有的神龙一族，都会灭绝。</p>
杨幽、龙帝们，他的子女，他的妹妹，素妍、小猫，所有人都在龙祭大陆。</p>
但龙祭大陆，都不安全。</p>
龙辰可以将他们转移到祖龙的伴生世界，那是唯一安全的地方。</p>
但是，那也根本没用处。</p>
如果自己战死，他们在哪里都会死。</p>
如果自己赢了，他们死了，也会在自己的意志之下，重生，这毁灭的万界，也会重新诞生。</p>
“龙辰，别等了。”</p>
吞天巨兽道。</p>
他并不是没有耐性，只是觉得，等下去也没有意义。</p>
他做了那么多，引导了那么多，终于等到了这成为“天”的机会。</p>
纪元之前，他还不知道天的存在，只是想吃了万界。</p>
而他现在明白，吃了万界，那也没法完成他的宿命。</p>
“龙辰。”</p>
那无止境的黑色漩涡，正在看着他。</p>
灵曦、李璇玑，相望，执手，闭上双眼。</p>
时间，会给出答案。</p>
“要么生，则万界生，要么死，则万界死。”</p>
龙辰一滴“起源天龙”的血，穿透了世界障壁，到了祖龙巢穴。</p>
“既然非死即生，那就简单了！”</p>
望着这无尽漩涡，龙辰流露出了笑容，心中战火，已然翻滚！</p>
“左右，就只是战而已啊……”</p>
“此生，最后一战！”</p>
他这一生，无非就是战斗，无非就是冲击，从最卑微的灰尘，成长到此刻，距离“天”只有一步之遥！</p>
对手，是另外一位“天”的候选人。</p>
是一位先将“天”都吞吃的兽！</p>
“哈哈……”那吞天巨兽笑了，他在祖龙巢穴当中，看着那一滴血撞在屏障上。</p>
历史性的一幕。</p>
嗡！</p>
祖龙巢穴，爆发。</p>
彻底湮灭，一瞬间，归于无形！</p>
整个始祖世界，重归宁静。</p>
但，那吞天巨兽已经归来了！</p>
他，自由了，真正的自由。</p>
“哈哈……”</p>
那无尽的黑色漩涡、黑洞，翻滚，无数的黑色粒子在碰撞，发出大笑的声音，那笑声在变化，变成了一个龙辰熟悉的声音。</p>
“辰儿，你看，我是谁？”</p>
在龙辰眼前，那堪比万界巨大的黑雾，凝聚出一个人形来，那不再是龙辰的样子，但是却和龙辰十分之相似！那是一个对龙辰来说，生命之中，最沉重的一个人。</p>
黑雾之中，他穿着一身蓝色长袍，长发飞扬，鬓角是两根白发，增添了那沧桑。</p>
他的身后，延伸出无数的黑色，和这无止境的黑色漩涡、黑洞，无止境翻滚的黑雾，连接在一起。</p>
黑雾之中，无数黝黑的洞口张开，关闭，如同有无数的嘴巴，在吞吸着万界的一切。</p>
“父亲！”</p>
望着那人，龙辰内心颤抖，无数世界起源之力，几乎要错乱，那十大世界本源，都在颤抖。</p>
那是，龙青澜！</p>
父亲、永恒龙帝，时间龙侍，带给龙辰无数传承精血的人……</p>
他不想相信，他，竟然是吞天巨兽吗！</p>
他刚才说过，不只是第一祖龙，他也培养了龙辰，但是如何培养？假如他是龙青澜的话，那就说得清楚了。</p>
在龙辰这一生，是龙青澜为他的成长，铺路！</p>
几乎是这父亲，造就了龙辰的一切！</p>
但是，怎么可能啊……</p>
那是龙辰的信仰，此刻，却轰然倒塌。谁又能相信，自己一辈子崇敬的人，竟然是吞天巨兽造就出来的一个符号！</p>
“呃……”</p>
这，对龙辰来说，乃是致命的心灵震荡。</p>
他是起源天龙，可这一刻都祖魂崩溃……</p>
当然，崩溃之余，是愤怒，一生之中，最可怕的愤怒，他最恨被人操纵，最恨有人亵渎龙青澜，对他来说，眼前所见证的一切，就是亵渎。</p>
“父亲……”</p>
龙辰闭上眼睛。</p>
“他在我心里，他是存在的，这就够了，至于他到底是谁，这根本不重要！”</p>
睁开双眼，双眼血色，他并非稚嫩，当重新睁开眼睛，他的心中，只有杀戮、只有战斗，不管他是不是自己父亲。</p>
四目相对。</p>
龙青澜目光温和，带着一丝笑容。</p>
“辰儿，我给了你一切，你忍心，和我战斗么？”他问。</p>
这一句话，就是剑，刺在龙辰心上。</p>
信仰，是敌人手里的木偶啊……</p>
“我是龙青澜，龙青澜是我，你的一切，都是我造就的，白杨镇那个龙青澜是我，永恒龙帝是我，时间龙侍，更是我。没有我，就没有今天的你。”</p>
“我让你拥有今日，让你享受了一切，今天，便是你回报我的时候，辰儿。”</p>
那无尽漩涡之前，龙青澜面带微笑。</p>
“我！”</p>
龙辰深深喘气。</p>
“辰哥哥，你别相信，他是骗你的。赶紧杀了他！”</p>
“没错，龙辰，千万别被他击溃！”</p>
这是不是欺骗？</p>
很难有答案。</p>
也许，这是真的，龙辰仔细想想，如果自己是吞天巨兽，他要造就一个龙青澜，并不困难。</p>
若没有龙青澜，怎会有龙辰今日！</p>
“并不是完全是他造就了你，还有起源天龙呢，你父亲，不是假的！”李璇玑声音急切，反正，她不相信，她也不敢相信。</p>
龙辰崇拜他的父亲，她也崇拜。</p>
灵曦更崇拜，那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也是她给了灵曦现在的造化！</p>
“这些，都不重要了……”</p>
哪怕这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打击，但是和龙辰此刻肩负的宿命比起来，都不足以击溃他的内心。</p>
他是十大祖龙。</p>
如今，当龙青澜靠近他，要吞噬他的时候，他出手了。</p>
“灵魂，超度。”</p>
这起源天龙的规则，曾经一招，瞬间就灭了嚣张的混沌吞天龙。</p>
动用这规则，龙辰却流出了泪水。</p>
“没有什么，能阻止我，哪怕是我父亲！哪怕这一切，都是假的！”</p>
“万界都毁灭了，如今非死，就是生，只有生存，才有资格崩溃。而我，还没有资格！”</p>
也许，是龙青澜，是吞天巨兽造就、培养了龙辰。</p>
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龙辰是他自己！</p>
这一生，无数战斗，他都不曾屈服，这一次哪怕是和父亲，和信仰一战，那也不例外！</p>
那灵魂的波浪，超越而去，冲击在龙青澜的身上。</p>
但是，淹没在无尽黑色漩涡之中，消失了踪影。</p>
那灵魂超度，竟然没能丝毫伤到对手。</p>
“你知道起源天龙为什么只能封印我么？”龙青澜笑着说。</p>
没等龙辰回答，他就道：“那是因为，我就是个奇怪的存在，我没有灵魂，没有身体啊，没有这一切，又何来，灵魂超度呢？”</p>
没有灵魂！</p>
起源天龙的攻击，竟然都对他无效。</p>
“或许，我是一股意志？”</p>
“这些东西，乃是被我的意志，凝聚，从而成为我的身体么？”</p>
那无尽的黑色漩涡、黑洞，乃是翻滚的力量，是他的力量。</p>
“辰儿，我和你，想要分出胜负，生死，只有一种方法。”</p>
“毕竟，以现在之状况，我吞不了你，你也杀不了我，我们，只能永恒对峙。”</p>
龙青澜道。</p>
“什么办法？”</p>
龙辰凝望着他，到如今，似乎对这一切接受了一些，他不想去知道眼前这人是谁，因为他所有的一切，亲人、兄弟，所有苍生神魔祖神，都是他要战胜对手，杀戮对手的理由。</p>
世界崩塌，他却不塌。</p>
“我有一规则，可决出生死，让我们回到最初的原始，在我们还算是最脆弱的时候，决斗吧……”</p>
当，他们还是灰尘的时候。</p>
“若论规则，你我之规则，都乃是万界的，‘天’之内的。”</p>
“但我，却有一道，超越‘天’，超越万界，穿越一切的能耐，姑且，称之为：规则吧。辰儿，有这手段，你可杀我，我也可杀你。”</p>
他说话的语气、神态，都和龙青澜几乎没有区别。</p>
龙辰明白了。</p>
这便是“吞天巨兽”的底牌。</p>
如今，他和龙辰互相都没法奈何，他们都到了这万界的顶端，对“吞天巨兽”来说，哪怕他吞噬了万界，却也逃脱不了万界。</p>
他要在这能耐当中，灭杀自己！</p>
“来吧！”</p>
一生未曾屈服，一生未曾后退，何况这一次！</p>
吞天巨兽，龙青澜，也未必会让自己逃离。</p>
这一战，不管他动用什么手段，龙辰都只能一战！</p>
背水一战！</p>
没有侥幸，生则一切，死则破灭！</p>
“我是你父亲，造就了你，你和我作对，真是大逆不道。”</p>
龙青澜摇头苦笑，在摇头时候，他挥手，阵阵波纹，笼罩整个龙祭世界！</p>
“如果说，这也是规则，那么我就给其取一个名字，就叫做：一花一世界。”</p>
一朵花，一个世界。</p>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阵阵波纹就好像是一朵花，在变换，震荡，穿透一切，无从躲避，这并不是生死的手段，而是一种变化。</p>
这不是幻境。</p>
这手段，能耐，自然超过幽影梦魅龙的迷幻之规则。</p>
这是真实世界，真是变化。</p>
当那一阵波纹扫在龙辰身上，掠过去的时候，龙辰感觉到的是一种翻天覆地的变化，来自整个万界，自然也来自自身。</p>
轰轰轰！</p>
万界，轰然大变！</p>
嗡嗡！</p>
浪涛滚滚，龙辰仿佛是处在一条河流当中。</p>
“真乃惊天之手段！”</p>
超越万界，超越规则！</p>
固然，对方是自己对手，但龙辰还是要赞叹，那吞天巨兽，竟然有如此绝世之手段，那手段，龙辰根本理解不了，那是规则之外的能耐。</p>
或许，第一祖龙封印掉的，就是吞天巨兽这等能耐。</p>
“辰儿，你是蝼蚁，灰尘，我也是……”</p>
啪！</p>
龙辰脚下踩实，但却正在摇摆，他随着脚下的支撑点一起晃动，东倒西歪。</p>
“我怎会如此！”</p>
龙辰内心如海洋般翻滚，如暴风般错乱。</p>
他瞪大眼睛，看着眼前！</p>
嚯！</p>
那一刻，眼前豁然开朗！</p>
他竟然站在一艘船上！</p>
那一艘木船，长大约有二十米，宽有四米，也算厚重威武，周身木板上有不少斑驳之痕迹，显然已经经历了无数岁月的侵袭。</p>
“这是哪里？”他震撼的看着周围，如今他站在一艘船上，那船一动不动，固定在某个位置，龙辰瞪大双眼，放眼望去，只见天地一色，下方是滚动的灰色海水，天上则是无止境的灰色雾气，这是一个根本看不到尽头的灰色大海！</p>
咕咕咕～</p>
灰色的海洋，不断汹涌，无数的浪花滚过，这艘船不能航行，却也没有随波逐流，而是固定住。</p>
“这是什么幻境，待我破除……”</p>
龙辰原本以为，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p>
可当他要动用规则，破除这幻境的时候，他竟然发现，他忘记了一切，这一刻，他无力的挥舞自己的双手，发现自己竟然是凡人的身躯，血肉、筋骨，呼吸，甚至有些饥饿感，有些疲惫……</p>
这些，当龙辰成神之后，就已经远离了他。</p>
而今日，竟然重现！</p>
“我……”</p>
当举起双手，放在眼前。</p>
当自己站立不稳，随着船身轻微的摆动而摆动。</p>
当自己感觉到彻骨的寒冷……</p>
他发现，自己失去了一切的修为，他就如在白杨镇某个夜晚醒来，他还没开始淬体，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爷。</p>
“灰尘！”</p>
“超越规则！”</p>
龙辰忽然明白了。</p>
吞天巨兽，他这能耐，所谓的回归，竟然真的是，回归到了原始的起点，这个起点，他就是曾经的灰尘，什么都不会，一把刀刺进身体，都能要了他的性命。</p>
这不是幻境，这是真实的。</p>
“这船……”</p>
龙辰死死的盯着脚下。</p>
他记得，吞天巨兽就把万界，比喻成一艘船。</p>
“这船，就是万界！”</p>
“我踩踏一片木板，就会破坏万界一片星域！”</p>
他的眼睛，还能看清楚哪一片木板，是哪一片星域。</p>
吱呀！</p>
船在水中响，万界则在碰撞，消亡。</p>
他其实并没有变弱，只是万界变化了，他也变化了，他是十大祖龙，现在，则是万界的掌舵人。</p>
“如此逆天能耐，也只有他有了。”</p>
吞天巨兽，做到了这一点。</p>
“辰儿，风光如何？”</p>
一个声音，在这空荡荡的船上回荡。</p>
“只有虚妄，哪来风光。”龙辰在寻找他的位置，很显然，他没法回到正常的情况，吞天巨兽这能耐，无解，唯一的解，恐怕就是杀了他，但是，如今手无缚鸡之力，要如何才能杀他？</p>
“呵呵……”</p>
对方轻声笑着。</p>
“可是，这就是万界，是我看到的万界，当然了，没有我，你是永远都看不到的。”</p>
“你不是要杀我呢，来吧！”</p>
龙辰目光森冷，望着这空荡荡的船。</p>
吼。</p>
身后，传来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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