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p>
除了明报收购案之外，陶玉书也跟梁伯韬约定过，一旦收购成功，明报的上市案也将交给他来做。</p>
玉郎机构的新闻业务和明报集团强强联合，对于香江新闻界来说绝对是一枚震撼弹，完全有望创造出一个香江的报界巨无霸。</p>
梁伯韬的百富勤刚刚成立不到两年，迫切需要这样的业绩。</p>
“我听说百乐门的郑经翰也联系了明报？”陶玉墨问。</p>
郑经翰是香江知名出版商，他最为世人所知的有两件事，一是在75年迎娶了当时的歌坛红星徐小凤，二是80年在香江率先引进《花花公子》中文版。</p>
“郑经翰确实托人接触过查先生了，据说开出了一个天价，远超明报的实际价值。”梁伯韬曝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p>
“天价？”</p>
梁伯韬轻轻颔首，“天价。他在目前露出风声的这些竞争者当中实力最弱，看起来是想剑走偏锋。”</p>
惊讶过后，陶玉书很快恢复了淡然之色，“他敢报出这个价格，想来应该是奔着上市去的吧？”</p>
“没错。以明报集团的财务表现，上市后只要操作得当，赚回这些钱并不困难。”</p>
“明报那边是什么想法，知道吗？”</p>
梁伯韬摇着头，“不清楚。”</p>
他的回答让陶玉书的心悬了起来，10亿这个数字确实很吓人，不仅对明报来说很有诱惑力，对他们这些竞争者来说也很有压力。</p>
在陶玉书与梁伯韬见面的时候，同一时间的深水湾75号别墅内，董桥冒着雨水进了门，抱怨两句后，闻见厨房传来的阵阵香气，他闭嘴了。</p>
“你不会以为做几道菜就能让我叛变吧？”</p>
二十多分钟后，林朝阳将菜肴端上桌，董桥忍不住发出调侃。</p>
“你这人浓眉大眼，肯定不能干出叛变的事。</p>
不过明报不仅是查先生的心血，也是你们这些明报人的心血。</p>
未来入主明报的是什么样的人，关系到你们每一个人。”</p>
林朝阳的语气轻松，却一下子击中了董桥的要害。</p>
作为明报集团的高管之一，企业即将易主，他内心的纠结和复杂情绪绝对不比任何人少。</p>
在董桥沉默的时候，林朝阳给他盛了碗饭。</p>
“尝尝我的手艺！”</p>
董桥端着碗，犹豫片刻，拿起了筷子。</p>
夜晚，孩子都睡了，深水湾75号别墅内一片寂静。</p>
“……还在犹豫，其实已经算是一种表态了，毕竟郑经翰的报价已经是超出常理的高了。</p>
既然没有第一时间同意，显然是有所顾忌的。</p>
他老谋深算不假，但看来确实希望给明报找个好继承人。</p>
郑经翰是个精明的商人，但不是优秀的报人。”</p>
林朝阳转述着今天请董桥吃饭探听到的消息，又提供了自己的分析，陶玉书在一旁静静听着，有种说不出的安心。</p>
待林朝阳说完后，她将头轻柔的枕在林朝阳肩头。</p>
“多亏了有你这个军师，这个消息太重要了。”</p>
林朝阳搂着她的香肩，“明报要换主人了，董桥他们这些人心里同样七上八下的，他们没办法决定谁做未来的主人，但肯定希望找个有志于报业的老板。”</p>
陶玉书问，“你刚才说金庸蛮欣赏德间书店的那个中间人，他会不会成为我们的绊脚石？”</p>
“防患于未然，还是要调查一下。”</p>
“有道理。”</p>
两天后，梁伯韬拜访玉郎大厦。</p>
“于聘海，香江人。早年曾赴日本半工半读，76年到美国圣地亚哥大学攻读电视新闻专业，但后因无法凑足学费，辗转到加拿大沙省大学，修读政治经济。</p>
79年回港后与朋友一起办了一份政论杂志，只出了五期。</p>
随后因为这份履历进入了《财经日报》做电讯翻译，还在《信报》当过编辑，结识了一些商界人士。</p>
85年创办智才管理顾问公司，在广西桂林经营漓苑酒店赚得第一桶金，之后他……</p>
这次他居中为德间书店联系查先生，主要还是依靠做媒体时积攒的人脉。”</p>
听着梁伯韬介绍着于品海的履历，陶玉书问：“听起来这人倒是个能人？”</p>
梁伯韬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这人与其说是商人，不如说是个掮客。”</p>
在商界，“掮客”可不是什么好听的词，基本可以跟“骗子”划上等号。</p>
陶玉书不认为梁伯韬是个以财势取人的小人，她问：“还查到了别的事？”</p>
“在加拿大时因盗用信用卡、冒签他人支票被判刑两年，服刑四个月后被遣返回来的，谎称是毕业回港。</p>
在内地时也是连蒙带骗，今年年初还跑到菲L宾，在当地撒了不少钱结交了军政界人士。”</p>
听到这里，陶玉书面色未改，内心反而有些高兴。</p>
对于一个潜在的敌人，能掌握其弱点当然是值得高兴的事。</p>
梁伯韬并未将于聘海这样的小人物放在心上，又对陶玉书说：</p>
“林太，根据我们现在搜集到的信息，查先生应该是无意将明报交在外国人手里。</p>
香江的几家报业都有各自的基础，明报被他们收购，必然会面临被肢解的命运，我相信查先生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场景。</p>
至于长实、百乐门这些买家，又无法将明报发扬广大。</p>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握有《天天日报》《清新月刊》这些媒体资源的您都是查先生合作的最佳选项。”</p>
梁伯韬的恭维并未让陶玉书的神色产生波动，陶玉书说：“这样的分析太过乐观了，现在收购的主动权掌握在查先生手里。他是好女不愁嫁啊！”</p>
“再好的标的，价格也有上限，您给查先生的条件已经足够优厚了。”</p>
梁伯韬这话未尝没有提醒陶玉书的意思，他怕陶玉书收购心切出昏招。</p>
在他的职业生涯中，这样的情况出现过不止一次。</p>
“我给出的条件也许不是短期内获利最大的方案，但一定是双赢的方案。现在能做的，只剩等待了。”陶玉书语气平静的说道。</p>
她的沉稳大气让梁伯韬感到十分安心，跟这样具有大局观的甲方合作，不需要提心吊胆，是件很舒心的事。</p>
5月24日，一大早城市在引擎的轰鸣声中苏醒，台风过境后的几天里香江都是艳阳高照，早上六点多已是天光大亮。</p>
大屿山，刚拍了一个大夜的《笑傲江湖》剧组人困马乏。</p>
这部电影是徐克投入林氏影业后的第一部作品，电影男主角他本来属意许观杰，但林氏影业想捧李连杰，现在林氏影业是他的老板，徐克只能勉为其难的接受这个提议。</p>
电影开拍后，徐克的要求可谓精益求精，男主角李连杰演技一般，但胜在武术功底出众，打戏漂亮极了，让徐克稍感安慰。</p>
毕竟是武侠片，打戏很重要。</p>
跟副导演确认需要的镜头都拍完了之后，徐克下令收工，坐上了施南生的车。</p>
他刚上车，施南生甩来一张报纸。</p>
“什么？”徐克问。</p>
“自己看。”</p>
徐克翻着手中的《天天日报》，没费什么事便看到一个大标题——《<寄生虫>荣获坎城电影节金棕榈大奖》。</p>
“真得奖了？”徐克语气诧异。</p>
“三年前《楚门的世界》就在坎城电影节大放异彩，这次拿奖也是顺理成章。”施南生边开车边说。</p>
妻子的话有些道理，可徐克还是有些难以置信。</p>
许鞍华和他是一批出道的导演，都受益于新浪潮运动，后来还在新艺城有过接触。</p>
他早年拍过文艺片，深知香江新浪潮的影响力很难走出东南亚这一片。</p>
对于他们这些香江导演来说，欧洲三大电影节最高荣誉是极其遥远的事，即便徐克如今贵为香江名导，也从未敢奢望过获得欧洲三大的认可。</p>
可如今，许鞍华竟然真的斩获了坎城电影节金棕榈大奖。</p>
徐克看着手中的报纸，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p>
今年的坎城电影节已经是第42届了，金棕榈大奖，也就是最佳影片颁给了《寄生虫》，评审团大奖则下了个双黄蛋，颁给了《性、谎言和录像带》和《天堂电影院》。</p>
余下的奖项，徐克没有再看下去。</p>
“听说这届竞争很激烈，《寄生虫》《性、谎言和录像带》《天堂电影院》口碑不相上下。</p>
那年《楚门的世界》输给了《战火浮生》，鞍华这次卷土重来，组委会方面的支持也很重要。”</p>
夫妻俩都是拍电影的，对于电影节的一些内幕很了解。</p>
徐克折上报纸，自言自语道：“这是林氏影业的第几个欧洲三大了？”</p>
“金的是第二个，银的已经是第四个了。”</p>
徐克不禁咋舌，林氏影业成立才不过三年，这奖项都快赶上批发的了，这可是欧洲三大，不是金像奖、金马奖。</p>
施南生感叹道：“以后香江没人能拒绝林氏的电影！”</p>
徐克非常理解妻子的意思，能在国外露脸的电影谁不想演？</p>
别看香江这些电影明星在港台、东南亚这一亩三分地上耀武扬威，可出了这片土地，大家都是无名之辈。</p>
看看前几天去坎城的媒体报道许观文在当地受到的欢迎，那才叫国际影星。</p>
面对这样的诱惑，哪个有野心的电影明星能拒绝？</p>
“不仅是影响力，收益同样不菲。”</p>
一部获得欧洲三大电影节最高荣誉的影片，盈利轻轻松松大几千万港元，林氏自成立以后年年都在国际电影节上有所斩获，这就是底气啊！</p>
徐克不由得想到了新艺城，面对这样可怕的对手，他们拿什么抗衡？</p>
自去年开始，新艺城在香江影坛的声音越来越小，真不知道他们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p>
想到这里，徐克心中忍不住升起一阵庆幸。</p>
还好我跑得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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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