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劈腿，”肖尧跟沈天韵解释道：“这事情是你妈出的主意，然后她是私底下跟你郁阿姨都商量好了，她们俩才来通知我的——是通知，还不是商量噢，我是被摁着头接受的。”</p>
沈天韵显然对肖尧这种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的说辞，不大信服：“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就没想过，我妈是在考验你吗？你这样她嘴上不说，心里还不知道有多不开心？”</p>
“不是，你听我说……”肖尧开口道。</p>
“就算小妈是真心实意的，她到底还是个孩子，年轻不懂事，你不应该发挥好带头作用吗？”沈天韵道。</p>
我也年轻不懂事呀，肖尧有些揶揄地想。</p>
“怎么带头啊，我区区一个赘婿……”</p>
就这样，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拌着嘴，一先一后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连灯都忘记关。</p>
肖尧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天已放亮，沈天韵居然没有出门，也没有赖床，而是鼻子里哼着旋律，拿着吸尘器在吸地毯。</p>
少年下了床，主动从沈天韵的手里抢过吸尘器，两个人一起做了一个大扫除，接着又把04年那边的房间也一起清扫过来。</p>
中午的时候，肖尧主动请缨下厨，给天韵做了一餐午饭。</p>
菜色不算丰，味道也不咋地，只能说还凑合，但又相当凑合。</p>
“别抱怨了，吃吧，”肖尧说：“起码吃不死人。”</p>
在这样一个明媚的午后，肖尧忽然觉得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岁月安好”的错觉，仿佛是只要跟长生这样平淡如水、相依为命生活在一起，日子就挺满足，挺有盼头。</p>
傍晚，黄昏时分，肖尧按照梁亚楠的通知，在某个社区公园见到了她。</p>
她正在一个人做单杠引体向上。</p>
“看来，你不打算证明我错了。”梁亚楠看都没看肖尧，对着面前的空气说道。</p>
“周琦对警方的确有隐瞒，”肖尧谨慎地确认道：“但这应该不会被追究法律责任吧？”</p>
“你不要误会，”梁亚楠道：“我问你那些问题不是代表执法机关，而只是代表我自己。”</p>
“那个大院的确很严密，我得承认我没有办法进去。”肖尧也学着梁亚楠的样子，试图做一个引体向上，却一下子失败了：“你确定她在里面，而你有办法帮我？”</p>
在获得精神堡垒之前，肖尧确实是没有这个力量完成引体向上的，但是有了堂吉诃德的堡垒之后，情况就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p>
此时此刻，自己竟然体能又这么弱了，想来是昨夜的拼杀已经耗干了体力槽。</p>
“我确定她在里面，但是我现在没有东西可以作为证据。”梁亚楠告诉肖尧：“我可以带你进去，看到她，然后你再告诉我周琦向警方到底隐瞒了什么，这总可以了吧？”</p>
肖尧皱着眉头道：“有办法把她从那里面带出来吗？”</p>
漫天要价，就地还钱。</p>
“带出来，说的还真是轻描淡写啊。”梁亚楠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笑：“绑架可是非常严重的犯罪啊。”</p>
“行吧，”肖尧道：“说的也是，就照你说的办吧。”</p>
“很好，那我们现在就动身。”梁亚楠从单杠上一跃而下，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p>
“现在？”肖尧说。</p>
“5点多了，我们得抓紧时间。”</p>
……</p>
梁亚楠当场打了几个电话，表现出几张不同的面孔，然后让肖尧一边锻炼一边等，并且对少年的体能和运动能力表示了遗憾。</p>
约莫半个小时之后，一辆黄色的旧面包车停在了他们的跟前，面包车的侧面写着四个字：“电力巡检”。</p>
推开车门下来的司机，居然是“飞机头”徐午辰。</p>
两个人没章法地击了两下掌，碰了一下拳，梁亚楠将肖尧推上了车，然后让徐午辰来开。</p>
“我怎么有种自己被绑架的感觉啊？”肖尧笑嘻嘻道。</p>
梁亚楠紧绷着脸，手里在手机上按着些什么，徐午辰则紧张地看了一眼车内后视镜，也没有笑，也没有说话。</p>
“老徐，你成年了吗？”肖尧问徐午辰，又看了一眼梁亚楠：“他成年了吗？”</p>
这两个人继续板着脸，不说话，好像谁也没听到肖尧讲话一样。</p>
“草，我是真的被绑架了？”肖尧说。</p>
“别吵。”梁亚楠放下手机，给肖尧讲解了一下她今天晚上的行动计划。</p>
……</p>
……</p>
“我还以为，你会带我到大门口，亮一下警官证，然后咱们就进去了的。”在车上，肖尧听到梁亚楠的行动计划后，非常诧异地如上表达。</p>
“我从不会选择最容易的路，我说过的。”看着肖尧迷惑的神情，梁亚楠接着解释道：“亮警官证当然可以进去，但是然后呢？就算我告诉警卫不要声张，你觉得他会听吗？”</p>
“不会吗？”肖尧反问道。</p>
“当然不会，我不是给他开工资的老板，警局也不是。”梁亚楠耸肩道：“警察登门，保安一定会报告他的上司，你猜他背后的上司是谁？”</p>
“保安队长？物业公司？”</p>
“是米为集团，这个小区的开发商。而米为集团的老板，就住在这个小区，还恰好是你要见的女孩的父亲。”</p>
“……哦。”肖尧明白，一旦以警察的身份公开进门，沈婕家就会立即得到通报，而以沈婕爸爸的作派——就算他不在家，也有约翰斯在，警察登门他绝不会无动于衷。</p>
到时候，就算强行借公权力进了沈婕家，也不可能见到沈婕本人，更惶论把她接出来了。</p>
肖尧点了点头，又对开车的徐午辰表达了感谢。</p>
徐午辰则把耳朵一捂：“我就是个开车兜风的，什么都不知道，不用谢我。”</p>
这辆“电力巡检车”围着西郊花园转了一大圈，天色已然擦黑。</p>
在又一次经过那扇，封闭的卷闸门外，前后又没有其它行人车辆时，梁亚楠拿出了一支弹弓，吩咐徐午辰放慢车速，然后拉开弹弓，瞄准了卷闸门上方的那个，雨棚底下的灯泡。</p>
这个卷闸门后面是小区的垃圾转运站，每天下午，小区内的保洁部门，都会把小区各家各户的垃圾集中到这里，然后，环卫部门会定期派车来把垃圾清走。</p>
而今天，就是环卫部门派车来清垃圾的日子。</p>
梁亚楠用弹弓向那个灯泡射击了好几次，尽管徐午辰的车速已经很慢了，可她还是没能命中。</p>
肖尧看到她额角沁出汗珠，他知道这不是因为车内的闷热——看来，身体的伤残让她远不复当年了。</p>
“我来试试吧。”肖尧冷不丁地开口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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