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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没有那个什么彩蛋了！”肖尧听到有一个女声吆喝道。他睁眼一看，放映厅里已是灯火辉煌。</p>
喊话的人是清洁的阿姨，自己的头却枕在郁璐颖的左肩上。</p>
他像弹簧一样，整个人窜了起来，郁璐颖也不紧不慢地站起身，脸红扑扑的。</p>
“对不起，我不是……”</p>
“走吧。”郁璐颖轻声道。</p>
随着稀疏的人流往外走，少女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走在前面。</p>
“这电影还行吧？”肖尧口不择言地没话找话。</p>
“是你睡得还行吧？”郁璐颖抿嘴笑道。</p>
“嗯，不错。”肖尧尬笑道。</p>
“我觉得这电影三观挺不正的，”郁璐颖说：“那马远征出去打麻将赌钱还威胁要打他老婆，他们家的人还都说是他老婆不好，连他那个从美国回来的妹妹也这么说。”</p>
“我看这一家子都是被讽刺的对象吧，还什么美丽魔都……”肖尧把重音落在了“美丽”两个字上：“对了，你刚才哭什么，有什么感人的吗？”</p>
说话间，二人来到了“战争影都”的门口。</p>
进来的时候还是晴朗的天，此时竟已下起了雨。不同于让人望而却步的夏日急雨，眼前细细的雨丝在夜幕中织成轻柔棉密的雨幕，又安静地落在地上，看不出什么痕迹，给人不必要打伞的错觉，但如果贸然闯入，不消片刻便会知晓它的威能。</p>
“我能理解那位母亲的心情，”郁璐颖伸手去触碰雨帘，肖尧只觉得指尖一片清凉湿润：“她说，女儿是她活着唯一的指望了。我都没办法想象，她在女儿的裤袋里发现那个东西以后，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人生……”</p>
“是啊……”肖尧想到了那天在“水木年滑”找沈婕的时候，阿飞丢过来的PLAYBOY（他事后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东西了）。</p>
为什么沈婕的朋友圈子，会和那种随身带着“那种东西”的人有交集？</p>
“所以，我理解妈妈对我的紧张。”郁璐颖悲伤地笑着：“但是，妈妈应该对我有更多信心才对。她不应该这么不相信我。”</p>
“……”肖尧不知如何接话，只是静静听着。</p>
“肖尧，你是对的。”大约一分钟的沉默后，少女冷不丁地说：“你是有智慧的人。”</p>
“啥？”肖尧有点受宠若惊：“太抬举我了吧。”</p>
“我在说姚老师的事情。其实，他也很苦闷吧？他本来也是个有理想有追求的人……其实在镜子里面那个学校里面的经历……姚老师的理念，也多多少少改变了我的想法。那就是关于自由的表达。”郁璐颖仰头看着肖尧：“我主动约你出来，还是当着大家的面，你一定很惊讶吧？”</p>
肖尧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点头。</p>
“因为，我也要挣脱妈妈的束缚，突破一下自己，不在乎别人的眼光，自由自在地做我想做的事情。”郁璐颖好像下定什么决心一番，如此说道。</p>
“这样……”肖尧有一些不好的预感——实际上，应该说是好的预感——这让他的心脏砰砰直跳起来。</p>
“其实我在亲子教育中心的时候，真的很开心，”郁璐颖低下头：“你和沈婕打过来的时候，一开始我是真的很不愿意，很不愿意醒过来……”</p>
“对不起……”肖尧抱歉地说。</p>
要不是从不做家务的沈大小姐打碎了盘子……</p>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先前我一直躲着你的原因，你应该也知道个大概了。”郁璐颖强逼自己抬头看着肖尧的脸：“爸爸终究是离开了，这个事实与其否认，不如去面对。</p>
“我应该陪在妈妈身边，但我不想再跟着她的指挥棒走了。</p>
“因为那样的话，会失去其他重要的人啊。”</p>
“我……”肖尧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p>
“我，当我知道你和沈婕在一起以后，我的心里是难过的。”郁璐颖强行笑了一下：“我知道我没有资格难过，我知道是我推开了你，你真的离开了我又心里不舒服，这样很BI……呜。”</p>
肖尧伸手捏住了自己的上下嘴唇：“我不允许你那样说自己。”然后松开：“好了，你继续。”</p>
“后来，我知道你和沈婕分开以后，我知道你心里应该挺难过的，但是我……我心里竟然有点高兴，我真的很讨厌这样的自己……”郁璐颖真的支撑不住了，垂下头又去看自己的鞋尖。</p>
“分开？是谁告诉你的？”肖尧很意外。</p>
“不告诉你。”她闭上眼睛，身体绷得很紧。</p>
是欧阳千千或者小熊吧，还能有谁？总不会是沈婕自己吧？</p>
“我不想问你昨天晚上跟谁打电话打到耳朵发烫，也不想问你打完电话又抱了谁。”郁璐颖一口气地说出来：“我……觉得我能够约你出来，能当面跟你说这些话，我我已经不能做得再多了。剩下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吧！”</p>
肖尧知道，对郁璐颖来说，说出这些话已经用完了全部的勇气，确实不能再要求更多了。</p>
他当然也明白，她所说的这些话的分量。</p>
自己梦寐以求，苦苦追求了快一年的女生，就这样，站在面前，主动对他告白了。</p>
他只需要伸手去抱住她，这就是故事的开始了。</p>
肖尧下意识地伸出了手。</p>
“下次见，孩她爹。”那晚沈婕上出租车的时候，对他说的话，忽然回闪在眼前。</p>
肖尧缩回了手。</p>
“YES，I DO。”这是自己盘腿坐在床上的时候，对沈婕说过的话。</p>
“沈婕，我喜欢你。”</p>
“肖尧，我们还是慢慢来……好吗？”</p>
“谢谢你给我送妈来。”</p>
无数纷杂的言语纷至沓来，把他的脑袋搅得一团糟。</p>
郁璐颖猛地睁开眼睛，再次抬头瞪着他。</p>
肖尧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挨了一记重锤。</p>
“郁璐颖，我——”他艰难地开口了。</p>
还没等他把“和沈婕前天晚上已经正式确定关系了”这句话说出口，电影院门外却响起了一阵尖利的摩托鸣笛。</p>
“郁璐颖！”</p>
郁丽华穿着雨披，坐在她的轻型摩托车上，两脚撑地，冲这边看着。</p>
肖尧倒吸了一口凉气。</p>
他看不清郁丽华脸上的表情，只看见那条被车头远光灯照亮的雨帘，特别闪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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