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瘪瘪嘴，这么多年招人就没踢过铁板，这次在秦礼这边碰了壁，有些挫败。</p>
崔孝只得安慰她：“公肃对主公一向赞誉有加，他不肯，那多半是因为——是因为那位祈元良了，非是主公的缘故……公肃怕是迈不过跟恶谋同为僚属的坎儿。”</p>
偏偏主公又要保祈善。</p>
秦礼不愿意过来很正常啊。</p>
千错万错还是遍地仇家的恶谋之错！</p>
跟仇家一块儿共事，确实需要勇气。</p>
沈棠皱眉：“唉，若真是如此——”</p>
她也只能叹一句有缘无分了。</p>
但是——</p>
那可是高清卫星地图啊！</p>
沈棠苦苦思索，无意识咬着颊肉，走神太厉害的她连崔孝啥时候告辞也不知。</p>
一炷香过后——</p>
朝黎关内，正准备就寝的栾信欲将窗户撑杆取下，窗沿下猛地升起一颗主公头颅，将他吓了一大跳，惊诧：“主公来了？”</p>
“公义，你圆满文士之道是不是就能复制使用圆满状态的文士之道了？”虽然拿不下秦公肃，但她还有万能的栾信啊！</p>
哪怕他常年满负载，堪比老人机，但只要升升级，说不定又能丝滑地跑起来！</p>
栾信：“……”</p>
沈棠兴冲冲地来，气呼呼地走。</p>
因为满负载的缘故，栾信修行比同行都慢些，他迄今还没摸到圆满的门槛，甚至不知道圆满需要什么方式。换而言之，沈棠想要复刻一个栾·秦公肃·信行不通。</p>
哪怕栾信说了“待信有了头绪，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主公”，也没能让她开心。</p>
沈棠回来撞见取材回来的顾池。</p>
远处还有离去的熟悉人影。</p>
“望潮，那好像是少玄？”</p>
顾池道：“关外危险，白将军担心池身娇体弱，遭遇不测，故同行了一段。”</p>
沈棠“哦”了一声。</p>
“主公眉宇似郁结，可是心事不顺？”</p>
沈棠不再纠结顾池跟身娇体弱四个字的契合度，在内心噼里啪啦倒出一堆牢骚。</p>
顾池精准总结。</p>
“主公是因秦公肃无意而心生烦闷？”</p>
沈棠：“可不嘛，大概是以往顺风顺水惯了，头一次被人拒绝，怪不适应。”</p>
顾池仔细给她分析一番：“照理说，秦公肃不是能甘心隐居山野的人，旁的不说，他没以往根基，隐居之后总不能喝西北风吧？他能像仙人喝得了，其他人呢？”</p>
文人出仕也不全是为了功名利禄或者理想道义，世上普通人更多，都要恰饭的。</p>
秦公肃那身细皮嫩肉，吃得了隐居的苦？真以为隐居在山中能岁月静好啊？</p>
采菊东篱下也需要家世托底。</p>
秦礼的家世早在灭国时就烟消云散了。</p>
沈棠表情一僵：“总有其他积蓄吧？”</p>
顾池笑道：“池跟大义多有接触，对秦公肃一行人也有点了解。赵奉等人迄今还愿意追随他，跟秦礼苛待自身，厚待他人有关。大部分的家底都拿去抚恤阵亡兵士的遗孤遗孀了，他本人日子其实过得还挺清贫。”</p>
吴贤对秦礼一向大方，这也是恩情之一。没他当年的收留和之后的大方，很多孤寡连生计都困难。顾池推测这也是秦礼对吴贤一忍再忍的原因，秦礼隐居概率不大。</p>
沈棠还真没想到有这一层，一时，对这位亡了国的王室子弟有更深刻的了解。</p>
顾池道：“碍于现实没有隐居打算，又在主公跟前亮出所有底牌，主公以为他是准备日后成为主公的敌人？无所顾忌？”</p>
沈棠：“……那你的意思？”</p>
顾池眼神勾丝般看着自家主公，看得她浑身汗毛都要炸开了：“你这啥眼神？”</p>
她一个变态都觉得变态！</p>
顾池幽幽道：“唉，主公不懂风情。”</p>
沈棠：“……”</p>
他憋着笑：“男人和女人那点儿心思手段，一通百通，因为本质都是在揣摩人心。不过因为自小接触天地不同，眼界不同。但男人立足朝堂，女人困于后宅，争夺的都是人心。不同的是朝堂争夺的是君主心，后宅争夺的是一家之主的心，主公懂了？”</p>
沈棠：“……”</p>
好半晌，她脑子蹦出来一个词。</p>
“啊这——公肃在对我欲擒故纵吗？”</p>
果然是好风情啊！</p>
“若是无意，谁愿意特地盛装一番来见人？随便搓把脸，看得过去就成了，如今可是前线！只可笑秦公肃的媚眼抛给了不解风情的瞎子。”顾池用手指卷着自个儿发丝，幽怨道，“新面孔就是好啊，主公不也被他擒住了，为此乱心神，迷心智，动凡心？那句话叫甚来着？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p>
沈棠：“……”</p>
(╯‵□′)╯︵┻━┻</p>
这些都什么鬼啊！</p>
正常点，走错频道了吧？</p>
沈棠直接被顾池恶心走了。</p>
她在考虑自己的脑洞风暴是不是要停一停，好家伙，几年下来将顾望潮祸害成现在这样，一天不酸她一句就不舒服。整得沈棠那叫一个难受，好像她真劈腿无数。</p>
主公也要跟僚属一生一世一双人？</p>
主打一个双向奔赴？</p>
沈棠不懂并且表示大为震撼。</p>
不过，经过顾池的开解，堵在她胸口那点儿不适也消散了，好心情地哼着调子。</p>
嘿嘿嘿，高清卫星地图……</p>
与此同时，赵奉在秦礼营帐等候多时。</p>
看到他回来才长舒一口气。</p>
秦礼脱下氅衣：“无人发现吧？”</p>
赵奉道：“放心，无人。”</p>
跟着忍不住好奇。</p>
“公肃，沈君那边怎么说？”</p>
秦礼将氅衣折叠好了，挂在简易屏风上：“她待祈元良情分果真不同一般。”</p>
赵奉一愣：“啊？”</p>
秦礼道：“没什么。”</p>
赵奉围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帮沈棠说好话：“……沈君这人其实还怪好的，待下和善，不为其他考虑，也要考虑考虑底下的弟兄。至于恶谋，日后避开点儿……”</p>
在站稳脚跟之前，不跟他斗。</p>
惹不起躲得起，当他是空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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