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白摇摇头：【阿宴不要这么难受。】</p>
<div class="contentadv"> 虽说无法感同身受，但少白体贴没有打搅，待晁廉收拾好情绪，这才继续辨认。</p>
在六哥醒来前，几个兄弟都被找到。</p>
晁廉用不甚熟练的手法，将他们的断肢残骸重新缝好，跟林四叔借了干净的衣裳，在山中选了一处地势比较高的位置下葬入土，墓碑朝西北方向，遥望千里之外故土。</p>
作为文心文士，老六的体质和恢复能力不如晁廉彪悍。他醒来的时候，晁廉内伤已经好了三成，丹府武气也积蓄了点儿，对付寻常山中猛兽不在话下，当然不是为了吃，而是为了它们的兽皮。兄弟三个现在身无分文，又人生地不熟，总要搞点钱，攒路费。</p>
“六哥，你醒了？”</p>
看到老六有动静，晁廉欣喜若狂。</p>
老六的反应不比晁廉那会儿好。</p>
当他得知自己没死，几个哥哥尸骨被仔细安顿，三十好几的男人抱着晁廉痛哭。他萌生出来的死志，也因晁廉的劝说和仍旧昏迷的少冲而打消，只是看着更沉默寡言。</p>
“六哥，大嫂和侄儿侄女还等着咱。”孤儿寡母在这个世道不好生存，哪怕接管上南郡的势力愿意善待她们，借此给外界作秀博个好名声，但总比不上大哥在世之时。</p>
听到这话，老六努力进食和修炼。</p>
兄弟俩最担心的就是少冲。</p>
结果，三天、五天、十天、半个月……除了气息逐渐恢复平和，却没有苏醒迹象。</p>
二人这才彻底慌了神。</p>
老六医术不起效，只能求助少白。</p>
少白和老者轮流给人看过，老者更是皱眉道：“他的经脉在少白那些蛊虫修复下，基本恢复如初，丹府也没有异象，照理说早该醒来了，你们是不是还有什么隐瞒？”</p>
二人思来想去也不知漏了什么。</p>
直到晁廉想到一个细节。</p>
“……我想起来，在三哥他们的墓前，十三看着怪怪的，好似变了一个人……只是那时候情况危急，一时也顾不上这点。”</p>
老者沉吟了一会儿，大致猜到原因。</p>
“若没猜错，他可能再也醒不来了。”</p>
此话一出，二人险些软了腿。</p>
“再也……醒不过来？”</p>
老者淡声道：“即便醒来也只是为祸世间的凶兽，见人就杀，甚至包括你们俩。”</p>
老六深呼吸冷静，问：“这是何故？莫非是因为破了封印，释放体内的蛊虫？”</p>
老者：“比这个严重，是恶念。”</p>
少白疑惑：“什么是恶念？”</p>
老者耐心给他解释：“武胆武者修炼到了十五等少上造巅峰，想要突破瓶颈，就需要斩杀自己的恶念。与其说是斩杀，倒不如说是控制自己内心的杀性，坚定自己的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话的意思是说，在天地眼中，众生万物都是一样的，而修为到了这个境界的武胆武者，显然拥有为非作歹的能力。倘若不能克服心性中的劣处，仗着能力肆意妄为，这是天地所不能容的。”</p>
“于是，天地降下这一道凶险考验。”</p>
“斩杀恶念即为问道过程。”</p>
“显然，此子并未堪破这一关。”</p>
少白轻声问：“那会如何？”</p>
老者道：“会成为祸害。”</p>
说罢看向了晁廉二人：“斩之！”</p>
这两字刚出口，晁廉和老六便面色铁青地挡住老者，生怕老者会对十三做什么。</p>
老者冷笑：“留着他，等他杀你们？”</p>
晁廉道：“杀他，先杀吾等！”</p>
他们兄弟能在天裂中活着撑到少白他们，全靠十三以身相护。是十三在紧要关头放弃了对手，拼尽全力替他们挡下正面雷劫。这样的十三，这条命给出去又如何？</p>
老者嗤笑一声。</p>
“不见棺材不掉泪。”</p>
既然如此，不如让他们彻底死心。</p>
他让少白用特殊手段让少冲醒来。</p>
谁知，事态发展却跟他预想不一样。</p>
少冲确实释放凶性，宛若野兽，展现骇人的攻击性，但在听到晁廉二人的声音，浑浊猩红的眸流淌出些许的波澜。他抱着老六，委屈地将脑袋埋在他怀中轻蹭，口中发出野兽一般的呜咽低吟。老者啧啧称奇。</p>
老六低声哀求他：“十三明明还能控制，必不会变成失控的祸害，恳请一救。”</p>
眼前这名老者处处透着深不可测的神秘，自己束手无策，对方或许有什么法子。</p>
老者叹气道：“老夫再想想吧。”</p>
老六忙道：“多谢！”</p>
又过了半个多月，晁廉伤势基本恢复，他准备动身回去安顿谷仁遗孀，而老六因为少冲脱不开身。少冲这个情况，他们兄弟必须留一个下来照顾，陪着少冲慢慢恢复。</p>
“确认嫂嫂他们安全，我便回来。”</p>
“这一路凶险，你小心为上。”</p>
林四叔借给晁廉一些盘缠，道：“若有机会的话，可否请你帮我去一个地方？”</p>
“自然可以。”</p>
林四叔想让晁廉帮他回祖宅看看。</p>
当年，他护送着家中女眷出逃，南下投奔先一步转移的亲眷，中途遭遇了大难，唯余他一人幸存。再加上西北大陆战争频繁，他跟兄长他们也彻底失联了。林四叔心中存了几分侥幸——若是大哥他们始终等不来他们，或许会派人去凌州祖宅留个信儿。</p>
倘若没消息，那也是天命。</p>
兵荒马乱的年代，早就习惯了失望。</p>
晁廉将林四叔说的消息一一记了下来，还跟他要了一件物品作为认亲的信物。</p>
待晁廉下山，看不到老六他们的身形，又扭头看了一眼哥哥们长眠的山峰。</p>
【终有一日，弟弟会带着你们回家。】</p>
【回到故土，落叶归根。】</p>
(σ)σ:*☆</p>
之后就是棠妹收拾西北啦，称王！称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