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梦一醒，他不得不面对自己根本不是个完整之人的事实，那些梦，他半点都不敢说，都深深埋在心底，大概宫里的每个人都在心底埋了许多东西，所以皇宫才会压抑可怕吧。</p>

…</p>

李坏出了午门，乘王府马车回家。</p>

回到家后，阿娇和月儿早就准备好了御寒的衣物，还有温热的鸡汤，清爽果酒。</p>

果酒，王府的新产品，王府大船从南方运来的各类热带水果，也大大增加果酒产量，但果酒因为酒精含量低，并不能像高度酒那么容易保存，销售地也因此难以扩张，只在开元府，应天府，京西路，京北路一带买卖，最远也就到宁江府。再往外，就可能会变味了。</p>

屋外还在下着细雨，李坏洗个澡，换一身衣服，喝了鸡汤，浑身舒畅。</p>

来到桌边，阿娇还在写她的新书，她的新书就是收集李坏给她们说的各种古怪故事，然后编造成册，叫做《王府话事集》，现在已经写了两册，每册写完，就交给小院和王府里的人去读，看看哪里有错字，有行文错误。</p>

现在王府上下，可都是她的书迷，还有许多识字的人都在传抄。</p>

李坏自己虽会讲故事，但他那点文采，哪能编造成册，阿娇是京都第一才女，文辞功底自然不用说，她来记录编写没有任何问题。</p>

李坏饶有兴趣看着专心写作的阿娇：“小娘子准备什么时候印刷发书啊？”景国已有活字印刷术，还有皇家书局，坊间也有印书商人，出版一本书倒不成问题。</p>

阿娇脸色微红：“还等校对错误之后才行…”</p>

“哈哈哈…”李坏一笑，在小姑娘身边坐下，搂住她的小腰：“好，要是出了，你夫君我第一个看。”</p>

阿娇脸更红了，点点头将小脑袋埋在他胸口。</p>

“王爷，这次北上我也同去，江州我最熟悉。”阿娇像是想起什么，抬头道。</p>

李坏摇头：“不行，现在江州太乱，我不放心。”</p>

“哦…”阿娇没有反驳，将小脑袋靠在他胸口不说话了。</p>

小屋里沉默了一会儿，“怎么了？是不是不高兴了。”李坏问。</p>

“没有…”</p>

李坏摇头，笑着捏了捏她漂亮的小脸：“还说没有，你呀，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呢，来跟夫君说说，到底哪里不高兴了。”</p>

阿娇沉默一小会儿，低头道：“不是不高兴，只是…只是觉得，觉得我很没有…”</p>

阿娇越说声音越低：“月儿懂制香水，那些巧手的丫鬟都是她教会的。秋儿自不用说，若是没她，王府不知要少多少产业。诗语姐做事决绝，雷厉风行，又精通筹算，是王府的顶梁柱，可妾身…妾身什么都不会，下人请示，也只能答应个好，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就连这次也什么都不能帮王爷…”</p>

阿娇说着说着，居然落下泪来。</p>

李坏又好笑，又心疼，不过随即想想也正常，小姑娘十五六的年纪，不正是最为多愁善感，伤春悲秋的年华么。</p>

他笑道：“小丫头就是喜欢多想。”随即将他抱起来放在腿上：“你这么想是不对的，阿娇不是任何人的东西，也不需要为任何人而活，做你自己喜欢的，你想做的，就是我最希望的。”</p>

“可是…可是王爷是妾身的丈夫，夫为妻纲，妻子本就改为丈夫分忧才是。”阿娇成了小花猫脸。</p>

李坏笑道：“那是外面的规矩。”</p>

“天下都是一样的…”</p>

“王府和天下不一样，天下是天下，我王府是王府，王府里没有那套规矩。”</p>

“王爷，这…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话，普天之下…”阿娇害怕的小声说。</p>

李坏扶着她的肩膀，认真的说：“你可是我的妻子，我们是一家人，所以我才告诉你啊，在王府里，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想外面。”</p>

说着他抹去小姑娘眼角的泪水：“那样才是我的好妻子。”</p>

阿娇红着小脸点点头。</p>

李坏心底感慨，他不可能让每个人都更加轻松自由些，因为时代限制摆在那，但至少身边之人他能慢慢影响。</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