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大多学子还是会选择留在书院，一是因为龙场书院就在昭平县内，距离贡院并不算太远。二是因为相较于家中，书院里的学习氛围还是更好些的，遇到问题也可及时请教夫子。</p>

初三这天，祝澜与乔悠悠、肖婉一早便出了龙场书院，向江州城里的卖卷厂走去。</p>

“乡试居然还要我们自己去买考试用纸，真稀奇呀！”乔悠悠把玩着手里的小石子，语气轻松。</p>

祝澜点头道：“是啊，乡试可是严格得很，作答必须使用衙门指定卖卷厂出售的官制纸，否则受巻局压根就不收你的卷子。”</p>

乔悠悠吐吐舌头，机灵道：“可我瞧那官制纸也没什么特别的，而且价格还是普通用纸的好几倍！</p>

要我说啊，就是买来普通的纸，裁成一般大小，他们也看不出来。”</p>

祝澜笑道：“欧阳监院嘱咐的时候你都听哪里去了？待会我们买了卷纸，还要向卖卷厂索要证明书，将卷纸和证明书一同交到受巻局去。</p>

待到开考那日，受巻局才会在考场内按照名字给考生们发放各自的答题纸。”</p>

“我只是想想嘛，这卖官制纸可真是一本万利，回头有机会打听打听门路，我也想去卖了，嘻嘻。”</p>

说笑间，三人已经来到了卖卷厂。</p>

说是卖卷厂，实则是江州城内最大的纸商，因有着官府授权，每逢乡试期间便改了牌匾，专门售卖乡试用纸。</p>

每个考生需买三份纸，每份由数张草稿用纸和十数页誊真用的朱线纸组成。</p>

前来购纸的人很多，卖卷厂早已将纸按份分好，考生们只需在门前领纸，然后排队付钱、领取购纸证明书即可。</p>

祝澜三人领了纸，一边说着话，一边排队。</p>

队伍前进的速度很快，眼看就要到她们了，排在祝澜前的那名背着包袱的考生却突然出了状况。</p>

“什么，每份四十文，一共一百二十文！？这、这……”</p>

收钱的掌柜指了指立着的门口的牌子，“喏，那不是写的清清楚楚吗？我说你银子到底带没带够啊，后面那么多人还等着呢！”</p>

“容小生找找，再找找……”</p>

那名考生显然是没带够钱，在身上和包袱里一通翻找，却多余半个子儿也没找到，急得满头大汗。</p>

掌柜催促得更厉害了，后面排队的人也开始怨声载道。</p>

“掌柜的，我先替他付了。”祝澜掏出荷包，连带着把那名考生的钱也付了，队伍这才得以继续行进。</p>

几人离了队伍，那名考生对祝澜连连作揖道谢。</p>

“这位姑娘，小生段文清，今日真是多谢姑娘救急。</p>

小生身上只有这一百文，姑娘先收着，其余的小生愿打欠条，过几日定当如数归还姑娘！”</p>

段文清说着就去找纸笔。</p>

祝澜拦住他，“十几文钱，倒也不必麻烦了。”</p>

段文清却仍然坚持要写欠条，祝澜便随他去了。</p>

她趁段文清写欠条的工夫打量此人，见其衣袍下摆处有些许污渍，想是有几日未洗，而那双布鞋上还沾着水渍，看起来像是风尘仆仆，刚刚沿水路而来。</p>

“段兄乃是外县考生？”</p>

段文清一怔，随即看了看自己的双脚，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姑娘真是观察入微。小生乃是江州府下龙安县人。诶，这欠条……敢问姑娘芳名？”</p>

“祝澜。”</p>

段文清点点头，在纸上写下“欠祝澜银钱十八文”。</p>

一旁的乔悠悠有些奇道：“你背着包袱，应该是刚刚才到吧。出发之前你们县令没有给你发宾兴费么，怎么身上就剩这么点钱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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