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推理太草率了。”</p>

罗安很失望地摇了摇头。</p>

“漏洞就是漏洞。无论是不是我，漏洞就在那里。想发现它的人总是能发现的。”</p>

一样是搞系统安全的老手，但他们之间还是不同的。毕竟一个是老板，一个是员工。</p>

老板都是完美主义者。他笃信这世界上只要有漏洞存在，就一定会被人发现，无论那人是不是设计者。</p>

员工一般是实用主义者。孟飞相信国家空算机虽然有漏洞，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发现的。没人发现就等于没有。</p>

如果被发现了, 要么那人和他一样有扫描漏洞的异能，要么那人就是安全系统的设计者，他自己知道还有什么漏洞存在。</p>

本质上说，罗安是对的。他的思维犹如“几何原本”般秉持从公理到定理到推论的逻辑完备的严格论证。</p>

但实用上，孟飞也不错。他总是先排除逻辑上可能但概率极小的可能。剩下的可能性大概率就是事实的真相。</p>

比如若有人破解了国家空算机的安全系统，那这人十之八九就是“叛逃”的罗安。</p>

“我还可以结合别的事实。”</p>

被鄙视的孟飞不服气地补充。</p>

“21年6月, 有很多看似不相干的事情一起发生。</p>

“第一件, 齐美的意识还保存在心血石中。但保存时间逼近极限。朱雀正在为她寻找新的容器。</p>

“第二件, 朱雀按她的习惯到天瞳山休假。</p>

“第三件，莫笙一家人到天瞳山旅游并全体坠湖而死。</p>

“第四件，疑犯涂钱所有的相关资料被删除了。</p>

“如果把这些事都联系到一起呢？事实就会是这样的：</p>

“有一个人了解朱雀的习惯，知道她每年六月都会在天瞳山。</p>

“他还了解齐美，知道什么样的身体适合她，可以专门为她物色合适的身体。</p>

“于是他向天瞳山旅游公司进行投资，开发了睡眠巴士路线，并向莫笙一家发出了免费三日游的邀请。</p>

“然后是被操控的超市营业员涂钱向他们出售烧烤食材，并在食材中夹带大量干冰。</p>

“接着干冰引起睡眠巴士司机窒息坠湖，莫笙一家死亡，引起了朱雀的注意。</p>

“朱雀对案件本身没有兴趣。但她很高兴终于找到一具适合容纳齐美灵魂的身体。</p>

“刑事调查顺利地以意外事件结案了。没有人发现任何问题。天瞳山旅游公司因为赔偿和处罚而倒闭。</p>

“唯一的知情人和凶手涂前的资料随之删除，从此再也没有人能找到他。</p>

“这么完美的犯罪，操盘者需要知道朱雀的习惯、了解齐美，还要能删除空算机管理的数据，更需要精妙无比的策划能力。</p>

“如果不是老板您，还能有谁能做到啊？”</p>

孟飞对自己的即兴创作能力很满意。他前面长篇大论的编造的故事还在其次，重点是最后几句。</p>

既拍了精妙无比、滴水不漏的马屁, 又毫无阿谀奉承的媚俗。一切尽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p>

“嗯。”</p>

就像在苛责员工之后，听到了员工足够的解释的老板，罗安终于难得地点了点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