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把苏黎送回达钢门口，看着她背影消失在拐角后，才开车回到自己的家。</p>

打开门，把自己瘫到沙发上，疲倦这时候才如潮水般才席卷而来，它们飞快的填满了这房间的每一处，掀起一层层浪砸到明天身上。体温迅速消失，身体难免又觉得寒冷起来。</p>

寒冷的时候总不免想到温暖的事，这一次明天没有再想到夏日的太阳，而是苏黎那张靠着长椅面向夕阳微笑的脸。身边不觉得又温暖了起来。</p>

他拿出手机，找到那张悄悄拍摄的苏黎的照片，里面的宁静和美好从手机屏幕里蔓延出来，直到把整个身体包裹。</p>

只是还没来得及细细感受，就接到了老妈的电话。明天接通：“老妈，晚上好。”</p>

手机那边沉默了很久，才回答了一声：“儿子，晚上好。”</p>

“老妈，你们多久回来？”明天继续问，“老姐已经把所有年货买好，她和我都在等你们。”</p>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这边有点事，可能要忙到明年年初，这个年，你可以带着婆婆和老姐过来。”</p>

“厂里出什么事了吗？”明天问，他很少见到老妈这样犹豫的情况。可每次听到她沉默时的寂静，那是风暴已经停歇之后的空寂。</p>

“还是上次那些事，厂里印的货需要返工，也可能需要……”老妈的声音越来越小。</p>

“需要什么？”明天追着问，“返工的话，叫工人们一起做可不可以？”</p>

老妈叹息了一声：“来不及，甲方公司二月二十日之前就需要货，而我们就算每天加班加点的工作，也需要三月初才能做完。”</p>

“多招几个人行不行？”明天又问。</p>

“生产线上要不了那么多人……”</p>

“什么意思？”</p>

老妈沉默了片刻：“现在最危险的情况……就是赔偿违约金。”</p>

明天沉默了片刻，老妈的沉默足以说明这笔赔款不是一个小数目。他们已经只是以老爹老妈的收入，多少才能让他们犹豫如此？</p>

他尽力把声音放的平缓：“违约金，是多少？”</p>

“有点压力，不过不用担心，我和爹能找到办法。”老妈故作轻松说。</p>

只是她的表演很假，明天都能听出她话语里的逞强，明天正了正语气，再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有多少？”</p>

“三百六十万。不过我们已经凑了两百六十万，剩下的金额我和老爹再想想办法也许能行。”老妈说。</p>

“你们要是还有办法的话，会和我打电话吗？！”</p>

明天没有听进老妈的话，他明白如果老妈还有办法，那她就不会打这通电话回来，告诉明天这件事。</p>

他们已经再无办法，他们明白明天是怎样的情况，却还是告诉了他这个消息，也就说明他们已经用尽了一切办法，告诉明天…是病急乱投医了。</p>

明天点开自己的银行卡，看了看存款。老妈打过来的救助金明天一分未动，这两年加起来也有八万，他自己存款还有四万。</p>

加上其他银行卡里的钱，算下来还剩十五万左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