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珠儿笑得跟朵花儿似的,甩了甩手中的帕子,“白掌柜这是拿我们当外人了呀,谁不知道何老夫人最是偏疼我们家知安,这锦绣阁还有那回春堂,就是何老夫人给我们家知安预备的嫁妆呢。”
白掌柜闻言面色依然冷淡,看着顾老太太和曾珠儿的目光却越发冷厉,“听二位这意思,顾家是给知安小姐定了亲事?打算何时完婚?我也好传信去江南,早些备好知安小姐的嫁妆。”
曾珠儿面色一僵,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她也就随口一说,哪里有什么亲事。
接收到曾珠儿求救的眼神,顾老太太只能开口,“既然这铺子是知安丫头的嫁妆,我这个做祖母的也不好袖手旁观,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哪懂做生意,往后这铺子的营收账册,你就直接送到我那里去。”
白掌柜差点气笑了,见过不要脸的,可这么不要脸的,他还是生平头一回见,绝了。
“顾老夫人怕是误会了什么,这锦绣阁并非知安小姐的嫁妆,短期内也没有易主的打算,多谢老夫人好意了。”
顾老夫人眉头一皱,心说这掌柜的怎么油盐不进的,顿时很不高兴,“别说那么多了,就算现在不是知安丫头的嫁妆,那也是亲家的产业,我这老婆子帮着亲家看顾一二也是应当,这样吧,你带我去库房看看。”刚刚进来时她就瞧过了,摆在台面上的布料都普通得很,没有那些外域来的稀罕货,想必是收在库房了。
白掌柜冷着脸道:“抱歉,库房重地,闲人勿进。”
闲人?顾老夫人站了起来,指着白掌柜的鼻子问:“你说我是闲人?你知不知道,就算你家老夫人见了我,也得亲亲热热叫我一声亲家母,你算什么东西?”
白掌柜的脸彻底黑下,客气话场面话也不打算再说了,他也受够了,沉了声道:“我算不得什么,只是这锦绣阁的一个掌柜而已,老夫人你想买东西就尽管去挑,若不想买,便请回吧1说完甩袖便走。
若是从前,他或许还会因着顾老夫人是知安小姐祖母的份上给些情面,可如今,知安小姐都打算和顾家断绝关系了,他凭什么要给这老太婆脸面?
十几年来,他一直以为知安小姐在顾家就算过得不如那位二小姐,但也不会太差,毕竟顾青峰在外头的名声极好,加上他偶尔能瞧见知安小姐出门,和别家小姐一样前拥后呼的,派头十足,心想知安小姐一定过得很好,便也没多打听顾家内宅的事。
直到前日收到老夫人责问的信,他才知道这些年都被顾青峰的好名声给骗了,知安小姐过得一点都不好,甚至是饱受折磨,偶尔出门的光鲜靓丽,那都是做戏而已,而他竟对此一无所知。
锦绣阁从十六年前的一名不闻到现在京都绣庄界龙头,他付出了巨大的心血,因将太多心神放在经营锦绣阁上,从而忽略了知安小姐,这原本就违背了锦绣阁成立的初衷。
锦绣阁是因知安小姐而存在,是他走岔了路,害得知安小姐吃尽苦头,他收到老夫人责问的信时,惊怒过后是深深的自责,恨不得以死谢罪。
可他不能死,起码不能就这样去死,他得帮知安小姐拿回一切,帮她脱离苦海,彻底与顾家这些虎豹豺狼脱离关系。“掌柜,有您的信。”一位伙计从后院跑来,手里拿着一根大拇指粗的竹筒,上头系着彩绳,正是用来和江南本家那边联系用的信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