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忠义侯一听他这么说，当下就皱起了眉头，他急声追问：“是为了这个外室邢小雅？她有什么好，不过是瞧着比寻常姑娘精神些，站得直一些，还有哪里好？”</p>

“不，她一点都不好，站得也不直。官家小姐都站得比她好！”江承礼马上反驳。</p>

听到忠义侯说的那两句话，他的心脏都快骤停了。</p>

明明亲爹只是趴在房顶上看了几眼而已，而且都没见到正脸，却还觉得邢小雅比寻常姑娘站得直。</p>

以忠义侯的性子，要不是这姑娘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他都不会特地点出这么一句，说明邢小雅在忠义侯的心底，不止是站得直这一个优点。</p>

这让江承礼瞬间陷入了恐慌的状态，之前无数次轮回时，忠义侯对邢小雅的另眼相待场景，都一股脑从记忆深处冒了出来。</p>

这就像是一个诅咒一般，之后娘的悲伤和愤恨，父子反目成仇等等全都来了，又是噩梦一样的人生。</p>

百世轮回，早让他千疮百孔，稍微听到亲爹夸一句邢小雅，就已经出现了应激反应，像是因为愤怒而疯狂咆哮的疯狗一样，想让他赶紧远离祸害。</p>

忠义侯被他吼得一愣，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吼了回去：“既然连这最后的优点都没有了，那你还赖在这儿不回家作甚？她哪哪儿都不好，就赶紧和她断了！”</p>

他甚至觉得自己儿子有毛病，既然看不出那女子哪里好，还跟她在一起作甚。</p>

江承礼听到亲爹的说法，简直要崩溃了他忍不住抱着脑袋摇晃，解释肯定是解释不清的，当下按住自己的头，猛地用力一转，显然要自杀。</p>

这些年的轮回，他遇到过无数次百口莫辩的时候，有对于家人的愧疚，也有被敌人逼到绝境，还有浓重的自我厌弃，他都无法面对。</p>

在二十岁之前，江承礼非常自信，并且无坚不摧，他被皇上盛赞，是江家最锋利的一把剑，鲜衣怒马，快意恩仇，前途不可限量。</p>

而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圣上交代的所有任务，他都能完美完成，再苦再难的训练，于他而言都不算事儿，轻松解决。</p>

但在二十岁之后，他遇到了邢小雅，历经百世轮回，一切就都变了。</p>

他仍然和命运抗争着，已然麻木，哪怕自杀都感觉不到痛，但是当看到家人受难时，他会崩溃会想逃会软弱。</p>

就像此刻，忠义侯不过顺嘴说了一句邢小雅站得直而已，他瞬间就被击中了，恨不得让忠义侯离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出现在邢小雅面前。</p>

忠义侯被他这股决绝的状态给吓到了，都没来得及反应，幸好江承礼没站稳，整个人踉跄了一下，拧脖子被卸了力气，这才没造成悲剧。</p>

“你作甚，你要作甚！”他连忙飞扑了过去，厉声质问着，双手攥住江承礼的肩膀，满脸的难以置信。</p>

他的三儿子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哪怕身为锦衣卫，这些年已经学会了内敛，可年轻人身上的那股锐气根本遮掩不住，然而如今却像个垂垂老矣的老翁一样，透着一股颓丧之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