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义海使劲揉了揉他的鹰钩鼻子,哼道:“打夜落纥嘛,没什么好说的呀,明日一早,咱们就启程西去,到时候阿古丽大人,你给本将军押阵,待本将军打败夜落纥,把他押到你的面前,让你一刀砍了也就是了。”
阿古丽大为不悦,俏脸一沉道:“艾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大王说的,可是咱们俩同赴青海湖,可没说谁主谁次,这一次我带来了四万八千人,比你的兵还多,凭什么就得我来押阵。”
“屁……废话1艾义海不屑一顾:“大王说的?大王还说叫我老艾护你周全,莫伤了你一根汗毛呢。你说你个女人家家的,就非得动刀动枪喊打喊杀的?你有仇,你男人替你报了不就完了么,还非得你出手?”
阿古丽的俏脸登时涨红,怒而勒马道:“你是谁的男人?”
艾义海牛眼一瞪:“我说的是大王!你要真想嫁我,我还不要呢,女人嘛,屁股大,能生养就成了,谁要你这么不省心的女人呐。我告诉你,我可是在大王面前立下了军令状,保证不让你受伤的,你可别给我添乱,到时伤在你身上,疼在大王心上,还不是我倒霉?我老艾招谁惹谁了?”
阿古丽的脸更红了,结结巴巴地道:“你……你胡说什么,你说谁……谁是他的……女人?”
艾义海很夸张地左看右看,哼哼唧唧地道:“这儿还有第二个女人吗?”说完挥鞭一抽,扬长而去,阿古丽登时呆在那里。
她是个年轻的女人,那时候即便中原对于改嫁也抱着很宽容的态度,何况是西域,在这一点她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她和杨浩有过肌肤之亲,又曾有过在兴州一场掩人耳目的追求假戏,要说她心里对杨浩一点遐想也没有那是假的,不过这种情愫,总是被理智给压着,杨浩始终对她没有什么表示,是她克制自己的最大原因。
没想到今天居然从艾义海口中听到这样的一番话,艾义海是杨浩的心腹将领,难道……难道杨浩真是这么对他说的?
她却不知道艾义海风言风语听多了,自动自发地把杨浩的话加上了自己的理解进行了一番发挥,一时间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反正是一点也没有因为艾义海的无礼和蔑视而生气。
身后还跟着自己的侍卫,阿古丽窘的有些不敢回头面对他们的目光,抬起发热的脸庞,向天上看去,星河璀璨,今晚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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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风真冷啊,冬天就快到了吧。
去年的雪下的很大,不知道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什么时候回来?
尚波千被捆得结结实实,蜷缩在九羊寨的堡垒之中,目光有些呆滞地望着头顶的星空,痴痴地想。
一阵脚步声起,一个大汉带着几个扈兵向他走来,火把下,可以看清那人的模样,高高的个子,壮实的身材,额头宽广,鼻梁挺直,紫黑方正的一张脸膛,身上穿一件青黑色的吐蕃长袍,斜套在身上,一个袖子轻飘飘地垂在腰间,不时被风拂起,轻拭着腰间的那口长刀。
这是巴萨,他不是汉人,可他也是杨浩的麾下。尚波千招纳他和张竣狄海景、王如风等人时,曾经调查过他们的底细,确认他们是纵横陇右的几个马贼大盗,可是谁知道,他们竟然早就是杨浩的人,甚至在巴蜀义旗高掌,干得轰轰烈烈的童羽,居然也是杨浩的人。
杨浩……图谋我陇右,究竟有多久了?
想到这里,尚波千心里一阵阵发寒,只觉身上更冷了。
他赶到九羊寨下,已是精疲力尽,表明了身份,马上进入堡寨,他巴望着的只是一碗香喷喷的肉汤,可他看到的却是巴萨列阵整齐的队伍,火把如星河,无数的利箭对准了他们,尚波千只能束手就缚。
“谁把尚波千大人绑得这么结实?天冷了,这么露天呆着,血行不畅,有损身体,尚波千大人可不是年轻人了,真不懂事,给大人找条毯子来披上。”
“是。”
“巴萨,你不用猫哭耗子假慈悲了。”尚波千冷冷地道:“我中了你们的计,我认了。不过你们也张狂不了多久,等到宋国出兵的时候,你们的下场不会比我好过多少。”
巴萨咧嘴一笑,说道:“宋军嘛,我们又不是没碰过,也没你说的那么了不起,就连你,不也和宋军打过仗?这一回就算,宋国不出兵,我们也不会就此收手的。”
尚波千的目中露出不敢置信的惊骇之色:“杨浩他……竟有胆量图谋中原?”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不过这和你尚波千大人,却已全不相干了,”巴萨笑嘻嘻地道:“你还是好好操心一下自己的后事吧1
天亮了,杨浩临时驻跸的行宫前驶来一乘车轿,车轿在大队人马的护送下抵达行宫,仪门大开,侍卫们刀出鞘,箭上弦,行宫百丈之内,戒备森严,百姓们只能远远地看着,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杨浩与杨继业率一众心腹臣子亲自候于仪门,那车轿停下,轿帘儿掀开,从车中走出一个身穿圆领窄袖长袍,头戴公子巾的少年,眉清目秀,眸若点漆。
杨浩上前,欣然笑道:“岐王殿下,终于到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