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森站在人群的最末尾，等着其他人把轻松的活领完，轮到他头上的永远是最脏、最累、工分最少的活。</p>

他丝毫不意外，早习以为常。</p>

李桂芬觉得有人在背后盯着她，刚才赶时间来不及回头看一眼，这会已经到晒场，她忍不住转头往后望了一眼。</p>

晒场后面站了不少人，有顾家人，还有住在牛棚里的那些人。</p>

看着人高马大的顾森，李桂芬不由得叹了一口气。</p>

村子里的年轻一辈，还真没几人能比得了顾森，偏偏他姓顾，但凡换个人家，成分好，家里就算贫穷一些，她也不会如此斩钉截铁的拒绝。</p>

事情已成定局，多想无益。</p>

李桂芬略感惋惜，回头看到唯唯诺诺的周迎弟，顿时什么心思都没了，怎么糟心的玩意全进她家的门。</p>

苏家院子里。</p>

苏惜夏洗漱完，就见苏换男从苏父苏母的屋子里走了出来，顶着一个鸡窝头，看见苏惜夏比她早起来了，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姑姑。”</p>

“哎，我们换男这么早就醒啦，来，小姑姑给你梳头。”</p>

苏惜夏将人拉到苏母的窗户下，她知道苏母在窗户上的铁盒子里，放了梳子和一块镜子碎片。</p>

她把换男头上扎的皮筋解下来，用梳子将头发理顺，“换男，你昨晚和奶奶一起睡的啊。”</p>

小换男点点头，手指玩着自己的衣摆，眼神飘忽不定，想看又不敢往自家屋子看。</p>

“是爸爸让我和妹妹跟奶奶睡的，爸爸说，妈妈受伤了，要好好养着，不能被我们打扰，让我和妹妹不要靠近妈妈。”</p>

苏惜夏扎完一侧的辫子，小换男换到另一边，身子一转，抬头眼神灼灼的望着她，“小姑姑，妈妈为什么会受伤，是姥姥打的吗？”</p>

苏惜夏面对如此纯真炽热的目光，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回答。</p>

“换男，你年纪还小，有些事情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大人之间的事情有一点点复杂，你妈妈的事情呢，小姑姑也不太清楚，所以我不能告诉你，是或者不是，你要是想知道还有一个途径，就是用自己的眼睛去观察，我这么说你能听懂吗？”</p>

苏换男摇摇头，小姑姑说了一大堆，她不太能听得懂，但她听到了小姑姑让她用眼睛去看。</p>

“小姑姑，那妈妈还会去姥姥家吗？”</p>

苏惜夏：白说了，刚才都是白说了，小孩子哪里能听懂大道理。</p>

苏来梓揉着眼睛从屋子出来，和苏换男同款乱糟糟的发型，“小姑姑——”</p>

“哎，来梓醒啦！”</p>

苏惜夏长叹一口气，有种被解救的感觉，“到小姑姑这来。”</p>

其他几个小家伙不知是不是饿了，还是生物钟到了，纷纷从屋子里出来，一个个睡眼惺忪，有点可爱。</p>

苏惜夏回想着从前看到几个小姑娘蓬头垢面的样子，猜测可能是早上时间太赶，大人们没时间管这几个小姑娘。</p>

苏惜夏一边给她们梳头，一边给她们讲生命的由来，每个人都值得被好好对待，要先学会爱自己，才能去爱家人。</p>

希望小换男能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吧。</p>

苏换男看着小姑姑，温柔的给苏来英梳头，她心里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妈妈不爱她和妹妹，只爱弟弟，她要爱自己，不想再爱妈妈了。</p>

苏惜夏给几个小姑娘梳好头发，让她们去洗漱。</p>

自己则拿了半个杂粮馒头，背着布袋子，就打算出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