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说着说着，语气里多了些不清不楚的情绪：“我们这，一群叛徒。”</p>

比安卡仿佛感到后脖颈吹来一阵凉风，她连忙缩紧了脖子。</p>

“你们聊完了么。”</p>

李衍从方才听到现在，一丝一毫都没有动过，就连呼吸，也变得极慢极慢，他往那儿一坐，都像根木头。</p>

一根会说话的木头。</p>

“不知道白头鹰有没有配备红外热量探测仪器，绝路可是有的，虽然这么一辆车挡着，但在瞄准镜里看的跟玻璃一样，一点遮掩都没有。”</p>

李衍话音刚落，一枚子弹就射进了他的脚下。</p>

。。。</p>

老乔治叼着他的雪茄，跟他的枪一起，半蹲在一座巨大石门上。</p>

老式收音机传来的声音模糊断续。</p>

“避难所，任命。。。对桥公司进行打击，领导。。。希尔盖，佩洛拉，卢卡斯，刘星，弗拉基米尔。。。”</p>

每念出一个名字，老乔治就扣动一次扳机。</p>

曾几何时，他是游荡在废土上的，旧世界的幽魂，这缕旧世界的幽魂，碰见了一个叫山姆的男人，进入了一家叫作桥的公司。</p>

百年之后，山姆死了，桥也死了，他还活着。</p>

他还能瞄准，还能开枪，就像之前无数次做的那样，他还能将一个个他盯上的人，变成一张张黑白的照片。</p>

“希尔盖，佩洛拉，卢卡斯，刘星，弗拉基米尔。。。”</p>

老乔治一遍遍念叨着，同时开出一枪，这一枪终于不是徒劳无功，车后溅出来大片的血花。</p>

他搞不懂，为什么，为什么朝夕相处的同事突然就翻脸，要置他于死地，他越想，就越沉默。</p>

忽然，他的表情变得冷酷而愤怒。</p>

“一群叛徒！”</p>

一根不知道哪儿来的铁棍噔地插进了扳机的空隙里，老乔治怒发冲冠，果断弃枪腾挪，左手作刃往身后砍去！</p>

比他转身更快的，是他脖子上传来的凉意。</p>

露娜用铁棍抵着他的脖子，慢慢转到他的跟前，意简言赅道：“我不杀你，你不要再纠缠。”</p>

老乔治的花白胡子抖动，他沙哑问道：“露娜，你为什么要背叛公司。”</p>

“山姆向我们许诺过了，美好的未来。”</p>

“我从前有个儿子，二十岁就死了，死于基因污染，我还有个女儿，也是二十岁就死了，也是基因污染，如果这是一个正常的世界，那么他们不会死，很多人都不会死。”</p>

“我不懂，有什么比一个美好的世界更值得追随的，是什么让你们做出了背叛的决定，让你们改变了立场？”</p>

露娜回答：“没有人改变了立场，乔治，那个美好的未来只是个梦，哪怕是山姆，也是这样认为的。”</p>

听不到两人再谈了些什么，只见露娜站了一会就离开了。</p>

老乔治在石门上呆立了许久，他猛地抬起枪对准露娜的背影，又缓缓放下，重复几回，他消失在了石门之上。</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