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往后退了两步，打量着这个莫名冒出来的老道。</p>

藏地地广人稀，最是人口稠密的地方都不足跟汉地随意一处县城相比，此处虽然傍着公路，但也没多热闹。</p>

会路过的活物，不外乎朝圣者，牧民，和他们放的牛羊，别的东西绝对不是随便能见到。</p>

若这老道是随车来的也就罢了，但他分明是靠一双腿一步步走来的！</p>

如果在世界屋脊有那么好走上来，那这好地方早该人满为患了，而且那一推的时机，角度，力道，李衍竟然一点毛病都挑不出。</p>

这个老道绝对不简单，武道水平甚至在他之上。</p>

他斟酌了几下，正待说话，却被那道爷给打断了。</p>

“这个老道绝对不简单，武道水平甚至在我之上，你心里是这样想的。”</p>

老道捻了捻嘴边的几根稀疏花白须，表情很是得意。</p>

李衍呼吸一窒，表情瞬间冷了下来，连同脑袋里飞扬的思绪都在凝固成冰。</p>

“现在你的脑子里正在想象一个物品不停地沿着顺时针转动，因为你有必须要隐藏的秘密，只有这样才能抑制住你思考的本能，你想象的东西是，嗯。。。”</p>

老道沉思了一会，猜道：“是果实吧，苹果？雪梨，李子？”</p>

“你说，果实？”</p>

李衍眼皮也不抬，轻描淡写地退后了两步，左手已然藏到了身体背后，他已经能够百分百确定，面前的人也是一个代行者，而且实力深不可测。</p>

“前辈就直说有什么事情吧，何必来捉弄我。”</p>

老道双手负后，任由清风拂过，好奇问道：“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猜到你心中所想吗？”</p>

“前辈愿意说的话，还是有些好奇的。”</p>

“嗯，没有什么秘密，活得够久，就能大概猜到什么人，在什么场合，在什么时候，会想什么事情，道爷我没法完全看透你，但一些浅显的心思并不难猜。”</p>

李衍在心里琢磨琢磨，嘴角勾起了一个笑容，那却不是窃喜，当然也不是气恼反笑。</p>

“前辈阅历能到识破人心中所想的地步，还看不透我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子？”</p>

老道大笑，笑到合不拢嘴，连连摇头。</p>

“要是有人跟你讲活得久就一定料事如神，那么他一定是个已经老糊涂了的老东西，就是有老眼昏花的时候，这世间才没有那么无聊！”</p>

这番话还有那么几分道理，好一会，老道缓了过来，也不客气，就朝着李衍勾勾手指。</p>

“好了，闲话聊够了，来个火，能点着的火。”</p>

下一秒，老道双指伸出，毫无阻涩地一挑一摁，金属滚轮咔嚓咔嚓地在火石上摩擦数百回，迸裂的火星落入了液态丁烷里，一簇火苗骤地窜起，在风中倔强摇摆。</p>

巴桑为了掩人耳目送出去的打火机，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p>

老道立刻背对风来的方向，接着从道袍下掏出了一个三足二耳的香炉，三柱香插上，很快有白烟袅袅升起，他闭目陶醉，仿佛要把清风和白雾都吸进去。</p>

李衍也闻了几下，熟悉的味道让他似乎回到了那个粤北小城的家。</p>

家里人祭祖的时候，就会摆上斩好的鸡鸭，敬上几杯烧酒，把沙糖桔堆成堆，一根红香就插在历年累积的香火堆之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