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光隐没，多吉像触电了一样疯狂抽搐，脑门上缕缕黑烟渗出，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p>

亚拉法师惊讶地打量了一下李衍，那双浑浊的眸子里隐有神光现。</p>

没时间思考李衍的事情，此时不能怠慢，亚拉法师祭出巴姆面具，那面具好像吸铁石，一松手就直接横移出去，盖在了多吉的脸上。</p>

更浓厚的黑烟冒出，多吉僵硬地往门外走了两步，险些要摔倒的时候，巴姆面具上的舌头竟然弹出黏住了小卖部的天花板，硬生生将人给提了起来。</p>

本该是木造的巴姆面具，变得有些灵动起来，左边脸颊往上提了一下，右边的眼睛眨了眨，露出一排獠牙挤眉弄眼。</p>

亚拉法师走来用手指一点，它才肯作罢，变回了那个只是有些瘆人的木头面具。</p>

李衍看着面前这个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老头，一时间也分辨不出来是敌是友，舔了舔牙龈，没有说话。</p>

“汉地的法王？”</p>

亚拉法师倒是没有什么顾忌，直接问了出声，但他的嘴唇完全没有动，意思却明确地传达到了李衍的脑袋里。</p>

那是一个貌似很苍老的声音，但听过就忘记了，让人不由得怀疑这种声音只是对着形象臆想出来的记忆。</p>

“我不知道什么法王，我要找人，跟我一起来的两个人。”李衍在脑子里默念了这句话，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心里有数，清了清嗓子，再沉声道：“我不知道什么法王，我只是在找人。”</p>

亚拉法师闻言点点头，没有再追问，而是示意李衍跟上他，准确地说，是跟上多吉的脚步，多吉大爷正一步一步慢慢往外挪动，连放的羊也不顾了，作势就往村子里走。</p>

“巴桑。”</p>

亚拉法师停了下来，回头看向刚刚从柜台下探出头来，一脸纠结的巴桑。</p>

巴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表情十分精彩，很好地映射了他此刻内心的各种复杂活动。</p>

他是色拉寺某德高望重上师的弟子，寺庙里十几年的修行里有苦有甜，有过对传统糟粕的痛斥和不满，有过佛法醍醐灌顶的醒悟时刻，但却从来没有接触过什么真正的妖魔鬼怪。</p>

从色拉寺里出来之后就一直开小卖部为生的他，摆货叫货，看店收银十分在行，但让他去降妖伏魔？</p>

“萨迦巴姆，村里的人，多吉大爷。。。”</p>

巴桑的脑子里天人交战，一片混乱，一番思想斗争之后，终于是做出的决定，最后说出来的话都还打颤。</p>

“我，我。。。”</p>

他抬头一看，门口哪儿还有三人等待的身影。</p>

。。。</p>

一个汉人，一个法师，一个戴着鬼怪面具的放羊人，沉默着走在雪域大地上。</p>

没有放羊人牵头，羊群在两只藏獒的驱赶下乖巧地跟着三人的脚步前行。</p>

跟之前不一样的是，没有走路声，没有咩咩叫，没有好奇的探视，没有充满活力的突然蹦跳。</p>

有的只是一张张似乎在微笑的羊脸，安静地让人毛骨悚然。</p>

这些沉默的羔羊让李衍想起了信奉万物之母的A先生，只是他更加危险，更加神秘。</p>

那个难以捉摸的男人，即使他们在最后达成了某种程度上的合作，李衍都没法确定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有几分真实性，也几乎不知道他最终要达成的目标是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