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晤士河畔，咖啡店的不远处。</p>

巨大的阴影投在聚集的人群上，这些人多是疲惫不堪双眼发红的工人。</p>

不远处，西装革履的绅士们或坐或站，扶了扶单框眼镜，紧了紧握着的拐杖，望着那边低声交流着。</p>

天上的钢铁飞艇盘踞，在那些开阔的平台上，透明的玻璃里，一个个被蒸汽装甲武装着的人，把目光冷冷地往下投去。</p>

爱德华号，号称永不落的飞鸟，以雾都工业公司的创始人也是最大控股人的名字命名。</p>

这只飞鸟在燃料充足的情况下可以轻松在任何恶劣天气里跨过任意大洋，实现跨州旅行，也可以抗住敌人密集的炮火，在空中承当最坚固的堡垒。</p>

若是在战场上，它绝对是敌人连做梦都会梦见的恶魔，但其实它从未服役过，哪怕一天。</p>

英法大战的末声，这只飞鸟横空出世，马上就遭受了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尴尬境地，无战可打无敌可杀，从升空的那一刻起，它每时每刻都消耗着雾都工业公司海量的金钱。</p>

于是爱德华给它找了两个工作。</p>

一是开拓空中海报广告业务，二是为一些社会人士提供餐饮服务或商务上的商谈业务，几番运作之下才勉强让这只飞鸟继续飞下去。</p>

通常来说，这两份工作是不冲突的，但今天它只做第一份工作，这也和爱德华号的掌舵人的私心有关。</p>

丹尼尔琼斯，爱德华号的掌舵人，人称老丹尼尔。</p>

他也确实老了，60岁，年轻工作时被蒸汽烧毁了左腿，当时连骨头都快烧化了，他现在拄着拐杖，聚精会神地看着眼前的年轻清人捣鼓。</p>

严宁把半个身子探到爱德华号的核心里，不停地敲敲打打，拨弄这个拨弄那个。</p>

核心里很热，像个熔炉，他不得不眯起眼睛来保护他的眼球，单薄的白衫很快就湿透了。</p>

在一旁旁观的不止老丹尼尔一个，还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学者。</p>

“严总是一副完全沉进去了的痴醉模样，又没人逼他做，也不知道做给谁看。”</p>

有一人扶了扶眼镜，眼中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鄙夷和妒忌。</p>

老丹尼尔用拐杖狠敲了两下地面，金属的敲击声在不算狭小但也不广阔的控制室里回荡。</p>

他看也不看说话那人，只是盯着严宁，眼中满是欣赏。</p>

“你在帝国理工学院毕业，出来就是高级工程师兼皇家技工，而严前几年只是一个工业区的小工，甚至连蒸汽引擎都没见过，他现在的经验学识已经远远超过你了，自己想想原因。”</p>

说话那人脸色难看了许多，老丹尼尔是他的老师，也是在爱德华号上说一不二的掌舵人，他不好也不敢发作，只是脸阴沉了起来。</p>

“下贱的黄皮老鼠，就算他再能干，拿不到身份，永远只是一个小工。”</p>

严宁使劲将一块蒸汽引擎矩阵扭转，矩阵咯嗒一声转过来，接触面跟大引擎接上，大矩阵立刻响起震耳轰鸣，爱德华号缓缓升空。</p>

阴影不再笼罩着工人们，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使得他们眼前一红，闭上了眼睛，好一会才适应过来。</p>

在矩阵轰鸣的瞬间，先前说话的那人猛力将严宁从核心里拉了出来，矩阵功耗上去的瞬间核心内会散发出恐怖的热浪，足够将一个活人融化。</p>

他虽然看不起严宁，但也不想他就这么死在里面。</p>

“严！你这个蠢货，你死在里面不要紧，要是把爱德华号弄坏了我们就都完蛋了！”</p>

严宁揉了揉被热浪熏红的眼睛，道：“谢谢，不过没事的，被激活的是矩阵另外一面，热浪只会在那边涌出，不过还是谢谢。”</p>

“激活？”</p>

众人都陷入疑惑，老丹尼尔笑了笑，看向严宁。</p>

“爱德华号的矩阵虽然是目前最先进的矩阵，但是本质上还是三个蒸汽引擎组成一个小矩阵，小矩阵再组成大矩阵，以此类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