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宾馆出来。</p>

保安看到李漱玉都打招呼。</p>

李漱玉笑眯眯地点头回应，带着陆卫东往农业区跑。</p>

陆卫东说：“晚上看不清路，我们慢点跑，边跑边聊会儿天。”</p>

今日是满月，这会儿月亮刚升起，清辉洒满大地。</p>

透水砖铺砌的小道整齐平整，延伸到一望无际的田野中。</p>

各种虫鸣和蛙声，热闹得很。</p>

风吹过各种农作物，形成一层一层波浪。</p>

李漱玉指着不远处一个院子说：“那个是农舍别墅。据说平时都很难订到。一晚上几千块。现在秋天桔子熟了的时候，更多人想住。”</p>

那个院子若是在别处倒没什么出奇，只是放在漆黑寂静的田野里就别有一番野趣。</p>

篱笆内，月光下，农舍透出昏黄的光，院子里一树黄得发红的桔子散发着光芒，像梦境，又像童话。</p>

李漱玉知道这个景象很美，所以停下让陆卫东有足够时间好好欣赏。</p>

陆卫东静静看了一会，才说：“对不起，我白天不该开那种玩笑。”</p>

李漱玉转头望着他：“嗯？什么玩笑？”</p>

好嘛，合着我在这里内疚半天。你转头就忘了。</p>

陆卫东也好无奈：“啊，就白天送花那个。”</p>

李漱玉恍然大悟：“哦，那个人，一年不知道有多少个这样莫名其妙的人，我记那个干嘛？”</p>

陆卫东：“我是说，我不该逼着你回应。”</p>

李漱玉：“没事，我不记仇。我爸常说，想要活得开心，就不要记那么多无用的事情。毕竟人都只活一次，除了你自己和亲友，别人都是NPC。”</p>

其实李文军说得更绝，说除了自己其他都是NPC。</p>

一般人听了肯定受不了。</p>

所以李漱玉把这句话改得更委婉一点。</p>

陆卫东想问“我呢，在你心里也是NPC吗”，可是又觉得这样太婆妈，会让李漱玉烦。</p>

李漱玉好像一座玉雕女神，绝美，却难以捉摸和靠近。</p>

太热烈拥抱住她的腿，太虔诚对她顶礼膜拜，都只会激起她的同情怜悯，不会有半点男女之情。</p>

平等对待就会被她当成好朋友，好哥们。</p>

居高临下那一套就更没用了。</p>

他头一次不知道如何是好。</p>

陆卫东又沉默了。</p>

李漱玉只知道他是因为心情不好，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事情心情不好。</p>

他们也没有那么熟，不好追问。</p>

她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话，就当是安慰他了：“我小时候这里都是稻田，那时候‘文军新城’还没这么大。也没划那么多区域。我经常带着一群孩子来这里钓青蛙，抓蚂蚱，摘紫云英的花，用红薯藤做手链和项链。”</p>

陆卫东笑了笑：“这些我倒真没玩过。”</p>

一条黑影从旁边的农舍别墅窜出来，绿油油的两道光随着它的动作晃动，像鬼魅又像饿狼。</p>

陆卫东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拦在了李漱玉前面，。</p>

到了跟前，他才看清楚是一条黑乎乎的狗，在黑夜里几乎隐形，只有眼睛能被看见。</p>

平时好像到处都看见它的身影，只是自己没注意而已。</p>

那条狗到了李漱玉面前，拼命摇尾巴，耳朵往后贴，发出撒娇的“呜呜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