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淡定得很，看起来丝毫都不担心渣爹会拂袖而去。</p>

她双手抱胸，气定神闲地看着对方，挑衅道：“怎么？不乐意？啧，韩信尚能忍受胯下之辱，越王勾践更是连卧薪尝胆的事情都做得。”</p>

“沈仲言，你又算是哪个牌面上的人物？”</p>

“我如今只是让你跪下来，给我妈妈磕头认错而已，这都忍不了？呵，那你今天注定无功而返了哦，做不到的话，我是一定会把你送进去的。”</p>

“没得商量！”</p>

“确定不跪么？那我们可是要回去了，外头天儿怪冷的。”</p>

说罢，宋玉作势要拉着母亲往回走。</p>

一步，两步。</p>

还没等迈出第三步。</p>

沈仲言那彷如是从牙缝儿里挤出来的声音忽然从后方传来：“是不是只要我跪下道歉了，你就会放弃起诉？不骗我？”</p>

宋玉笑：“这就要看你道歉的心意是不是够诚恳了。”</p>

话说，渣爹也没有跟她谈条件的资格啊，便是保证了他敢信么？</p>

所以，这煞笔到底跪不跪？</p>

沈仲言站在门口，低着头。</p>

双手紧紧攥成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脖子上的青筋都露出来了。</p>

良久良久。</p>

久到母女俩以为他想当雕像的时候，沈仲言却忽然屈膝，噗通一声跪下了。</p>

这一跪，对他来说，是极为屈辱的。</p>

可无论多屈辱的事情，只要最难的第一步做到了，那么剩下的、也就没什么太大的心理负担了。</p>

沈仲言抬头看了看神情略显震惊的妻子，又看了看抱着手臂满脸讥笑的女儿，把心一横，眼睛一闭，头重重地磕了下去。</p>

脑袋磕在青石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p>

“薇薇，对不起，我当年不该骗你，说田甜是我好友的孩子。”</p>

说罢，他颤抖着直起身子，也不睁眼，再度叩首。</p>

“对不起，我不该在你昏迷不醒的时候和田甜睡在一起。”</p>

“对不起，我不该……”</p>

一连九个响头磕下去，沈仲言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有些头晕耳鸣了。</p>

他抛下了自尊，弯下了脊梁骨。</p>

把自己的罪状老老实实大声诵读了出来。</p>

他自己看不到，但门内的母女二人看得清清楚楚，这家伙对自己也算是真下得去手，他的额头已经发红肿胀，细小的划痕遍布前额。</p>

有些地方甚至还往外沁着血珠。</p>

那叫一个狼狈哦。</p>

可惜此时此刻没人可怜他，会可怜他的田甜和程母皆不在这里。</p>

宋玉和母亲只会觉得他是罪有应得，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儿想笑，无他，实在是沈仲言脑门儿上顶着一片红的样子，多多少少带点儿滑稽可笑。</p>

就算是早前回到屋子里，却偷偷趴在窗户上往外张望的杜老爷子。</p>

见到门口这一幕，也只觉得心中畅快！</p>

老爷子甚至掏出手机把这一幕给录了下来。</p>

不过，录完之后他却皱着眉头，神情有些不甚满意，轻声嘀咕一句：啧，可惜了，离得太远不够清晰啊，唉，凑合看吧。</p>

以后每天把这视频翻出来看一遍，保证心情嘎嘎好。</p>

沈仲言完全不知道他抛弃自尊磕头求饶的画面，已经被人给录下来了。</p>

磕完头道完歉之后，他也没急着起身，反而抬头冷声质问宋玉：“这样够了么？你满意了么？可以放过我和田甜了么？”</p>

宋玉嘿嘿一笑。</p>

“嗯，勉勉强强吧，这第二点算你合格了，接下来的第三点，你若是也能办到，我保证不会让律师起诉你，不过……”</p>

“嘿，我怀疑你做不到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