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大人面沉如水,很是难堪,可蒋世旭敬酒又不得不喝。一扭头见赵姨娘正拿着帕子掖着眼角,心中烦躁,有一点他得承认,表妹的确不如他的夫人大气有体面。</p>
察觉到他视线,赵姨娘抽抽噎噎起来,翟大人烦躁道,“你且先出去到马车上等候。”</p>
赵姨娘瞬间瞪大眼睛,可翟大人已经扭过头去,她忿忿起身,直接朝外去了。</p>
而谢怀谦也端起酒杯为舒婉的无礼告罪,“我家娘子为人嫉恶如仇,最不喜妾室姨娘,还请大人莫要见怪。”</p>
翟大人摇头,意味深长道,“谢大人风光霁月,没想到竟是惧内……”</p>
谢怀谦惭愧到,“叫大人看笑话了。”</p>
脸上带着无奈,心里骂个不停:你个老登宠妾灭妻还好意思说我惧内,呸!臭不要脸。</p>
谢怀谦如此情形,翟大人心里好受许多,越发后悔带着不上台面的表妹出来。原本他不欲带着出门,可表妹哀求说许久未曾出门,总得走动走动,不然心思郁结,辗转难以入眠。</p>
如今倒好,竟先将人娘子给得罪。</p>
此时再有蒋世旭说几句好话,翟大人内心忿忿逐渐消散,差点儿将二人引为知己。</p>
蒋世旭越发肯定许家的书信还未送到了。</p>
像婚事这等事,他作为晚辈还真不好直说,只将姿态放的低些,算是对未来岳丈的尊敬了。</p>
三人推杯换盏,驿站外头,赵姨娘瞧着舒婉站在不远处田埂上看野花,便信步过去,“谢太太。”</p>
舒婉头都没回,更未曾搭理。</p>
赵姨娘道,“谢太太好歹也是晚辈,不觉得失礼吗?谢大人好歹也在朝为官,你便不为他着想,也该为自家以后想想。我翟家可不是任人欺负的人家。”</p>
闻言舒婉伸手鼓掌,转身看她,“做妾做到你这份上也是头一份了,一个妾室说白了就是下人,一个下人竟还做的了主家的主了,翟大人尚未说这话,便是许夫人也未曾说过这话,一个姨娘反而像鸠占鹊巢的小丑在外头耀武扬威,我倒是想知道这翟家究竟是如何管束下人的了。竟是一点礼仪尊卑都没有,怎么,你娘没教过你啊,做下人要有下人的觉悟,你听过谁家小妾能扶正的?你且问问翟大人敢不敢?”</p>
她说的时候步步逼近,赵姨娘慌乱的后退,她惊声尖叫道,“你干什么?”</p>
她声音很大,驿站内的人都听见了。</p>
谢怀谦皱眉,翟大人也是皱眉。</p>
两人起身,直接朝外头来了。</p>
舒婉瞥见人影,干脆身子一矮坐到地上,痛苦又难受到,“这位姨娘,我不过说了几句实话,便是你不爱听也不需要如此对我吧?我丈夫好歹也是朝廷命官,竟叫你一个小妾如此侮辱。”</p>
她一口一个小妾,简直戳着赵姨娘的肺管子,她根本来不及反应舒婉为何会突然坐到地上,气的抬手便要打下去。</p>
“住手!”</p>
一声厉喝,赵姨娘愣在原地,她回头,就见翟大人一张黑脸站在驿站门口。</p>
如此情形,倒像她才是那个仗势欺人的一方,而舒婉坐在地上哭的伤心,形容狼狈。</p>
赵姨娘与许氏斗了这么多年,许氏自诩身份,便是她发难最后也是不了了之,所以在翟家后院,她的地位可不比许氏差。</p>
今日不过想出门仗着对方不知她身份出个风头,却不想竟被个丫头片子三番两次的下面子。被赶出酒席不说,还被诬陷她欺负人?</p>
到底是谁在欺负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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