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苦笑：“没有三角，是我自作多情，入彀太深。”</p>

江若漓敏锐地听出了欧阳话里的机锋：“他们诓骗你？”</p>

欧阳：“对啊，既想解蛊，又想覆灭生死门……”</p>

欧阳把这些时日的遭遇倾数道出。</p>

江若漓愤然：“欺人太甚！”想到欧阳手无缚鸡之力，又干瘪地嘱托道，“你可不要忍了这口气。”</p>

在强者为尊的江湖，欧阳这样的便是蝼蚁，但蝼蚁尚且偷生，江若漓是怕欧阳没有复仇的勇气。</p>

“欧阳什么都没有，唯骨气尔。”</p>

江若漓：“你昏迷的这些天，贺兰山已经封山，新房的大火扑灭，小徒弟去凑过热闹了，倒是有一具烧焦的女尸，孤行少对外宣布新娘身亡，但是我看曼歆的举动，好像是知道你还活着。”</p>

欧阳当即了然，当日她和江松烟一起折在一处，那具女尸，想来是江松烟的，别人可能不清楚，一手处理人的姚曼歆却是最清楚的，尸首少了一具，当然会怀疑。</p>

“孤行少没宣布死因？”欧阳好奇。</p>

“说起这个倒是奇怪，是曼歆对外宣布说江松烟叛主，纵火行凶，”江若漓凑到面前来，“现下无痕宫满江湖捉拿江松烟，我猜想你的婢奴多半就是那具女尸，曼歆打着捉拿叛徒的名号，实际上怕是在查访你的下落。”</p>

欧阳表示赞同：“那她大概一面表现的甚是悲痛，一面又甚是愤怒，等无痕宫将事情闹大，莲峤也该能收到消息，她便可顺理成章替我去尽孝了。”</p>

“咳咳……”江若漓震惊非常，“不至于吧。”</p>

“她亲口承认的，等我死了，替我尽孝，让我放心去。”欧阳道。</p>

“那不能，有我在要是都让你有个好歹，那不是砸我招牌。”江若漓道。</p>

欧阳正视：“你此前自认是莲峤人，我们同门一脉，因此你救我；姚曼歆也是莲峤人，与你也是同门，我与她此后是不死不休，你呢？”</p>

江若漓抿着唇，小心翼翼开口：“我个人是实在不愿手足相残的，此次救你，那能不能等到来日莲峤执行庄规的时候，用这份恩，讨曼歆一个活命的人情？”</p>

“这样算来，你既救了我，也救了她，倒是能全了你的同门之谊。”欧阳道。</p>

“可以吗？江姐姐？”</p>

“说不能忍下这口气的是你，要我放过姚曼歆的也是你，这是不是，有点纠结了？”欧阳失笑。</p>

“哪里纠结？这个事情，骗你的从始至终是孤行少，曼歆算是为情行凶。要是没有孤行少，你们也不会同门抄戈，冤有头债有主，咱报仇，该找孤行少。男人什么的，哪里有姊妹要紧。”</p>

“姚曼歆不仅是帮凶，还是刽子手，这样的姊妹，我不敢要。”欧阳道。</p>

“曼歆这么多年是疏于管教，本性其实不坏的。”</p>

欧阳想说，她就没见过比姚曼歆更坏的人了，那些买凶杀人的手段说出去，再是英雄好汉都要闻之变色。</p>

欧阳心下思绪千转，她把话说得那么明显，江若漓尚且为姚曼歆开口，若是不答应……</p>

姚曼歆就是一条捂不热的毒蛇，不能取命，便是时刻将自己的命悬在她的毒牙上。</p>

欧阳心里明白，江若漓的请求决不能答应。</p>

但自己还得仰仗江若漓的援手……</p>

欧阳计算着不答应的利弊得失，措辞该怎么说，才能既得援助又不得罪人。</p>

半晌，欧阳才道：“你也知道我身无长才，莲峤主事也不是我，你的人情，其实讨错地方了。”</p>

江若漓却坚持：“不论是作为少主还是受害者，你总是有些发言权的吧？”</p>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欧阳不想再和江若漓磨嘴皮子，镇了镇心绪，只道：“母亲那里，我会替她说项的，但结果如何，我不能保证。”</p>